蛟妖?
吞了驴?
苗妩挑眉。
既然都吞了驴,为何那头蛟还摆出一副……都是细雨对不起它的样子?
盘龙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截止目前,苗妩只零星知道一点细枝末节,还多是从蛟妖那里听来的。
细雨这边,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个明白。
至于蛟妖的话,苗妩是左耳入,右耳出,听一半,忘一半。
原因无它,那头蛟妖一提起细雨,便是满腹牢骚,一肚子抱怨。
口口声声说细雨狡诈,渡劫时让劫雷忽强忽弱,给它捣乱等等等等……没一句好话,苗妩懒得听。
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细雨,要说起来,她认识细雨的时间比蛟妖还早。
这小道士性子虽然顽劣了点,但也不失赤诚之心。
锦花城里替乔霜娘除妖,也称得上热心肠。
她对这小道士印象不错,因为喜爱,所以护短。
蛟妖说细雨坏话,她就不耐烦听那头蛟啰嗦。
再说了,它身为千年大妖,被个小道士戏耍,竟然还好意思跑到东离山告状?
它怎么想的?
没见白猿长老根本不理它?
东离山其它大妖,也没一个愿意出来管它这桩闲事的。
苗妩觉得,她处事一向公允,不能过于护短。
那她也替蛟妖说句话罢。
身为千年大妖,却在一个小道士手里吃了瘪……蛟妖心里憋屈苦闷,苗妩也能理解。
可这种事——
要么,它自己争口气,奋起反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就算身死道消,也落个干脆利落。
她佩服它的胆气。
要么,它早点认清差距,吃了瘪就是吃了瘪,早点认怂。
她也佩服它识时务。
现在倒好,它是胆气没有,时务也没有,这头蛟白活了一千年。
真是待在深山待久了,只长年岁没长脑子。
白瞎了那么大的个头。
想得口渴,苗妩手掌一翻,桌面上出现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壶,还有个精巧的白瓷茶杯。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苗妩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
蛟妖有问题,细雨也不遑多让。
就说好端端的,她莫名其妙,跑到盘龙岭去做什么?
难不成,她偶尔得知有只蛟妖,要在盘龙岭渡千年雷劫,专门过去捣乱的?
苗妩端着茶杯,盯着袅袅冒烟的清茶,微微摇头。
她认识的细雨,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只是,她虽有心替细雨开脱,可这家伙又确确实实,在蛟妖渡劫的关键时刻,跑到了盘龙岭。
还与渡劫中的蛟妖打了交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的小家伙。
苗妩又想起蛟妖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这只猫……我说了八百遍了,你认识的那个小道士,她能控制劫雷!控制劫雷!控制劫雷!你听不懂吗?”
她听得懂,只是……不太信。
毕竟她所见到的,是细雨被一道天雷劈中,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画面。
若能控制雷,细雨还会被雷劈?
苗妩不信。
不过,蛟妖那么言词凿凿,莫非是这家伙会什么障眼法?
利用障眼法,迷惑了蛟妖?
也有可能。
苗妩的视线不由得转到细雨身上,就见她正端起板栗粥,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碗。
放下碗,细雨嘴角沾到一点粥。
苗妩拿出帕子,正要给她擦干净,便见细雨伸手在嘴上一抹,嘴角的米粒便被她抹进了嘴里。
舔舔唇,细雨又端起那盆野鸡汤。
收起帕子,苗妩移开了视线。
算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苗妩看向小纸,对它微微一笑。
“说起来我也好奇得很,你们一路向西,不是要回家?怎的突然拐到盘龙岭去了?”
小纸一呆。
怎么回事?
它都和苗掌柜告状,说那头蛟吞了大青驴,苗掌柜明明一副拧眉思索的样子,怎么思索到最后,开口问的却是跟驴无关的问题?
“苗掌柜,我,我刚说的是驴……”
苗妩点头,“我知道,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驴既然被蛟妖吞了,回头让细雨自己去讨个公道便是,你跟我说这个,没用。”
她难道还要替那头驴讨公道?她没这么闲。
苗妩虽有点护短,可她护得只是细雨一人,大白和小纸算是爱屋及乌……那头普通的大青驴,可没这待遇。
再者说了,驴是细雨的。
为驴讨公道,是细雨的事。
她不能越俎代庖。
小纸:……
失策了,苗掌柜的热心,是有限度的。
它垂下脑袋。
苗妩敲敲桌子,“小纸,我刚才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刚才问的问题?
苗掌柜好像在问,细雨为何会拐去盘龙岭?这个嘛,说来……话长。
它要从哪开始讲起?
“呃,”小纸有点吭巴,“这事吧……呃,说来话长……苗掌柜,你真要听吗?”
苗妩微微一笑。
“说来话长?那你就长话短说好了。”
小纸:……
短说不了,它不会短说。
那就……从进山开始好了。
小纸清清嗓子。
“其实,我们一开始不是奔着盘龙岭去的,细雨进山,只是想寻一根雷击木……”
雷击木?苗妩挑眉。
“你们如何知道,那座山里有雷击木?”
小纸:……
若是苗掌柜去茶馆听书,一定是说书先生最喜欢的听众,爱提问题。
哎,可惜它不是说书先生。
要想解答苗掌柜的疑问,还要先讲一遍小扁担灵的故事。
它就说嘛,长话根本短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