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的嫌弃藏都不藏。
    哪有会赶人的摊主。
    女人说的没错，她们都对法器不熟悉，围在这里一开始确实是想看个稀奇。
    景柳她们被话堵住嘴，互相看了看，都生出了要离开的想法。
    身后伸出一只手，将陆灵佑问过的绢花拾起：“好东西。”
    黑色的绢布轻透，花瓣尖端还用细腻金粉画了一圈，向内蜷缩包裹住金黄的花蕊。
    泛蓝色的绢布被裁成茶叶模样，用金丝仔细缠在发钗上。
    做工精细，拿来当女孩子的头饰再适合不过。
    陆灵佑听到声音回头：“师姐。”
    “哟，来了个识货的小子。”女人显然来了兴趣，“看出来它的用法了？”
    云辞翻看了一下，问道：“只能用一次？”
    女人点了点头。
    “虽然不管对谁都有用，”云辞将那东西放下，“但只能用一回的话，你这东西的价格上不去。”
    “你这样砍价可不行。”女人声音低沉，“我这东西，可是对谁都可以迷惑住一盏茶的时间，大乘期也可以。”
    这朵发钗能将对手困在幻术里，拿来进攻或者逃命都很不错。
    都能将法宝做出无视修为的地步了，能力差不到哪去。
    限制可以使用次数让这些法宝好似给小孩子做的玩具。
    云辞在陆灵佑旁边蹲下身，目光扫了摊位上的东西后继续道：“这些东西不算好，既然都是你做的，那你肯定有更好的。”
    说的话语气肯定。
    对面的女人没有否认。
    器修大多有一个小习惯，在成功炼制出法器后，总会将带有自己标志性的印记烙在上面。
    至于标记是否隐蔽，全看个人喜好。
    云辞喜欢刻不起眼的雪花。
    而地上这堆物件上，都有一个七芒星的图案。
    女人腰带上也是这种绣花。
    “来都来了，不摆出几样好东西吗？”云辞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摆这些多浪费时间。”
    女人轻哼一声：“我乐意。”
    不过谁都抵不过来都来了这四个字的威力。
    消遣时间也不一定只能守着摊位。
    “一块上品灵石，我一定笑脸相迎。”女人想了想，“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
    这是要灵石当叩门砖了。
    云辞依言从芥子袋里掏出一块上品灵石。
    “爽快人。”拿到了灵石，女人声音里带着愉悦，“等着，我刚好有一个传家宝适合你。”
    “师姐，”陆灵佑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灵石啊？”
    刚才云辞掏灵石的时候，陆灵佑不经意间瞧见了那一袋子都是。
    “哦。”云辞正等着女人掏出她口中的传家宝，回道，“化神境后宗门给的份例。”
    陆灵佑：“？”松明峰那么穷那有什么份例？
    玄天宗剑符丹三道，除了剑修费钱以外，其他两道都挺赚钱的。
    但宗门大阵、给弟子们提供的资源什么的都需要花钱。
    这种情况下，不会哭的孩子没有糖。
    松明峰没有长老负责哭，宗门里哪有那么多灵石给剑修啊！
    云辞不由笑出声：“骗你的，刚才从习星渊那里抢来的。”
    陆灵佑：“。”其实我更接受宗主偷偷塞灵石给你这个回答。
    “是奖励。”云辞摇了摇手中钱袋子，听得灵石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们宗主给我的。”
    无垠海秘境里云辞将圣儒楼两个有前途的弟子捞回去，再加上之前还找到了他们老祖的手札，圣儒楼总要还人情。
    但云辞有本命剑了，也不需要他们宗门心法。
    楼主阮玮考虑了好久，才决定直接给灵石。
    当然这其中有没有习星渊的建议，云辞就不知道了。
    其他宗也给了一些灵石，加起来竟然满满当当塞了一钱袋。
    这份礼给的很合穷了好几年的剑修心意。
    笔直且贫穷的剑修总是会被金钱收买。
    金钱的力量果然很大。
    不仅让云辞心生满足，还能让准备赶客的摊主掏出传家宝。
    女人从自己口袋里找了半晌，最后掏出一根剑穗。
    小巧平滑却仔细雕刻成凤凰盘飞状的金色晶石下吊着蓝色的珠串。
    被很随意地抛给云辞：“藏着大能的剑意，你就说这东西好不好吧。”
    云辞接过后细细观察了一番。
    鬼市有规矩。
    问不得东西从何来，也不能问为什么女人会知道自己是一个剑修。
    “大能？”云辞问道，“哪位？”
    “还能是哪位？”女人看了云辞一眼，话说的含糊，“剑之一道，能被称为大能的就那几个。”
    大概是没有认主的缘故，云辞摸不出上面剑意是谁的。
    但她摸到了晶石有一面上有一块细小的剑痕。
    边缘还有一些磨损的痕迹，看上去是从前常被挂在剑上。
    这个形状的晶石，不可能是长宁的东西。
    师徒多年，云辞很清楚，长宁不会在剑上绑这种东西。
    若长宁有这样的心思去照顾自己的本命剑，也不会养出一个脏兮兮的剑灵了。
    那么剑术一道能被称为大能的范围很少。
    比如燕图。
    比如……余弦子。
    云辞垂目盯着手中的剑穗，沉吟着问道：“卖吗？”
    “反正我拿着只能当传家宝，能换灵石为什么不卖？”女人懒洋洋地开口，“不过我卖东西看缘分，你好像也不太需要这些。”
    云辞已经悟出了自己的剑意。
    这个剑穗蕴含的剑意对云辞没有多大用处。
    只是想到这可能是余弦子的剑穗，云辞总觉得应该买下。
    晶石在手中摩挲片刻已经生出暖意。
    云辞等着摊主说下半句话。
    谁知摊主长叹一声后话锋一转：“谁叫我们有缘呢。所有东西打包十块上品灵石。”
    “哇！”景柳第一次见这样做生意的。
    摊位上的东西虽然实用，但都是女孩子佩戴的饰品。
    要一个从不打扮自己的云辞包圆了也没地方用。
    不过十块上品灵石，买这么多东西算起来很划算。
    但就是感觉哪里不得劲。
    “不还价。”女人耸肩，坦言道，“又不是宰你，你这小子感叹什么？”
    居然承认了自己宰客的行为。
    云辞笑了一声：“好。”
    听得云辞答应，女人立马精神了，坐起身来直接将地上铺展的黑布团成一团，塞进云辞手里。
    素白的手向上摊开：“盛惠。”
    “师姐！”景柳和陆灵佑试图阻止，“她在宰你啊！”
    岑柳也反应过来：“师姐，钱不是这么用的。”
    三个师妹眼里满是一个剑修被突然的财富冲昏了头脑。
    “我省的。”云辞笑了一下，从袋子里掏出灵石，“能在鬼市摆摊消遣时间的人，想来应该知道很多事情？”
    女人眼里满是警惕：“鬼市三不问。”
    “不问你生平。”云辞摇头，“我只问一件事。”
    说完又放了一块灵石在女人手上。
    怎么说呢......被人拿钱砸挺爽的。
    女人目光明显纠结了。
    云辞掏出一块灵石：“我只想知道一样东西。鬼市拍卖的神仙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