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可我不愿意
作者:霜花柠檬鸭   师姐的无情道又疯又飒最新章节     
    赫池顺着她的话想了想。
    那个男人眼馋这股血脉的力量的原因不难猜。
    经脉内的灵气运转只会加快蛊虫的侵蚀,没有灵力的修士就可以被蛊修压制。
    妖魔两族同样如此。
    至于鬼族,连鬼域都出不来,哪里需要担心。
    傀儡蛊修炼成功,四界将由蛊修说了算。
    或者说,掌控四界的只有能操控傀儡蛊的赫家家主。
    这份权利足够令人心动。
    那要是拥有血脉力量的赫池横插一脚呢?
    没有什么会比辛苦炼制出来的蛊虫不受控制更绝望。
    “可我不愿意。”赫池摇头,“体内两种血脉打了几百年,若我就这么接受那个男人的血脉,我母亲会如何想?”
    他颤声道:“我要如何面对没放弃反抗的母亲?”
    许多事其实不能细想。
    因为怀疑一旦生出,就会发现什么都是破绽。
    赫池被困在赫家时曾和男人见过几次面。
    男人腰间的香囊还在,只是记忆里常被母亲夸赞的香气荡然无存。
    人的喜好怎么会轻易变动。
    在妖域那些年从未变过的喜好,回人界后居然也能放弃的吗?
    血脉之争原以为是自雨夜滋生出来的仇恨。
    却不曾想过,那是绝望的母亲不想让孩子成为男人附庸品的反抗。
    想明白这些的赫池要如何坦然接受男人给的东西?
    哪怕这个方法最简单,他也不愿意。
    “我要带着母亲的那份,”赫池抬手掩面,“我要用狐族的力量杀了他。”
    如此,才不算辜负啊。
    云辞沉默着将目光从那指间滑落的泪珠上移开。
    会那么问,是她想确认一件事。
    看看赫池会不会为了报仇放弃原则。
    聪明的赫池一定也能反应过来那血脉力量所带来的可能。
    凌驾众生的可能。
    或许红系蛊修中有善良无辜的人,但收编是同为蛊修的白二要去考虑的事,云辞的任务是把赫家打服。
    打算学习蛊术的赫池也会是她打服的目标。
    不过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我曾听习星渊说过,”一旁的温吟知低声道,“有解决半妖血脉的方法。”
    温吟知看着没有抬头的赫池:“许是在云中城和你接触时算到了某些事,出来后他莫名提了几句。”
    要说熟悉半妖的,修真界中只有习家最权威。
    其中便有习星渊不愿说的腌臜事。
    能抹除血脉的阵法记录在他掌权时就已经被毁掉,以至于想要选择血脉的方式只剩下两个。
    “一个是借助九重天雷洗经伐髓,”温吟知声音一顿,“还有一个,弑亲。”
    妖族没办法撑完大乘境那八十一道天雷。
    所以赫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将给予他人族血脉的男人杀掉。
    一个曾经想尽办法也杀不死的男人。
    云辞将身前的东西重新收好,笑道:“你看,这世道并不是完全偏心,你依旧有报仇和重新来过的机会。”
    “是啊,原来冥冥之中我和他注定只能活一个。”
    赫池将眼尾的水渍拭去,似哭似笑般缓缓道:“我不信我和母亲都会栽在他手中。”
    “那么丧气干什么。没有蛊虫的蛊修,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云辞丢出几张聚灵符,“现在重要的是上岸后,你还有力气在他面前蹦跶。”
    排除那些难缠的虫豸,赫家家主最多就是个大乘境的普通修士。
    长剑之下众生平等。
    就当赫家是云辞升阶后第一块试剑石。
    也挺不错的。
    有没有可能打不过?有的。
    但之后要遇到的对手比大乘境更强大,这要是打不过,之后的事都不用去想。
    所以趁着上岸需要时间,一行人继续努力修炼。
    被云辞放出来的白虎紧紧抓着黑蛟的鳞甲,整只虎都快碎开了。
    小龙云柏抓着它的耳朵,威胁道:“你敢赖在我娘亲的怀里,我就把你踹下去洗澡!”
    陆地生物恐高怕水是常态。
    哪怕是会飞的神兽白虎也不例外。
    呜咽声被风吹散,它的委屈除了被抓的黑蛟,谁也不知晓。
    “咦,你是不是胖了,你偷偷在娘亲识海吃什么了!”
    白虎:......嘤。
    也亏得白虎和云柏都是幼兽。
    现在两者地位区分理由很简单,‘你是我主人的儿子、得听话’和‘你是我娘亲的契约兽、可欺负’。
    以此达成友好相处。
    云柏就成为了唯一一条踩过白虎脑壳的龙。
    至于以后会不会踩回来,怕高的白虎现在还没时间想。
    一口气驼上白虎和神龙的黑蛟,痛并兴奋地赶路。
    风呼啸着从身旁穿过。
    圣儒楼观测台,楼主阮玮端坐在阵中,身前错落摆有数十个算筹。
    观测台是山顶支出去的一块悬石。
    在这里可以清楚看见连成防御阵的弟子院和宗内学堂。
    “去沧海时你曾问的问题,得出答案后我又卜算了几日。”
    阮玮捻诀,夜幕蜿蜒落下万道星轨,将两人完全包裹。
    带着被染上颜色的灵气,一同围着台上两人旋转。
    最后在半空融成一座浑仪,算筹则变成外围的圆环。
    “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你又何必?”阮玮放下手,轻叹出声。
    长宁垂目立在悬崖边缘静静听着。
    夜风轻柔,额间的发丝纠缠着落在他微颤的眼睫上。
    “卜算是为了寻一个可能。”浑仪还在转动,那些星光却在一点点黯淡,“你心存死志,我所得结果根本不会有变化,又何必问我。”
    “想死之人是没有第二条路能选择的,长宁。”
    长宁缓声道:“我所求的不是自己能不能活。”
    “是,你从不在意这些。”阮玮看着长宁那被风吹起的白色衣袍,闭目低声道,“你想要的答案,在南面的鹤句府。”
    浑仪中突然跃出一尾光点。
    落在长宁的袖袍上变作战无不胜的祈愿。
    御剑的动作有片刻停滞。
    而阮玮已经放下手:“燕图在山下等着你。长宁,若那时有第二条路,能选就选吧。”
    “人活着才会有希望。
    “身为魁首,路的终点也不全是以身殉道。
    “不亲眼看看结局,怎么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