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快些过来磕头!”爷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承平心中猛地一震,他不禁有些发愣。
要知道,按照家族传统,通常都是由辈分较高或者地位尊崇之人来带头行礼,而如今爷爷却让自己前来,这里面蕴含的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李承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明白,爷爷这样做必定有其深意。
或许,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又或许是想借此机会向众人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担当。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辜负爷爷的期望。
于是,李承平迈步向前,走到了众人面前。
他双膝跪地,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庄重而严肃,仿佛在向祖先们表达着自己的敬意与虔诚。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李承平身上。
他们或惊讶、或赞赏、或期待,但更多的还是对这位年轻后辈的关注与好奇。
而李承平则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涌上心头——他深知,从今天起,他将肩负起更多的责任与使命。
宗族观念在古代是很重的,由李承平第一个起头,那是把他当作李家宗族的族长甚至是一河村的村长来培养。
别看只是一个村的村长,一河村是个大村,李固身上还兼着附近几个乡村的粮长,粮长是有征派徭役,征收税赋权力的。
即便是知县也是另眼相看,即便是李承平不当族长,指派一人担任,这种影响一地乃至一县的能量都是实际存在的。
见族老们一个个的不吭声,李承平径直上前跪下叩头。
从现在起,怕是身份真的不一样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李承平延续着在府学时候的时间安排,晨起读书。
不只是看四书五经,他还看史书,各类杂书。
典故更是放在首位,毕竟,引经据典时扯的越多,不就越显得他越厉害。
两耳不闻窗外事,算是印证在了他身上,房门一关,谁都不爱,若非余氏每日叫他吃饭,他在不饿的前提下,能在屋内枯坐一天不动弹。
从书中论证自己的观点,集思广益才是正途,想要鹤立鸡群,便要想办法独树一帜,文章没特点是不行的。
每次作完策论,对于李承平来说,最放松不过的便是练字。
随时提笔练字,就是很随性,字能否进步就体现坚持二字上。
练字是很能让人安静下来的,李承平只要心情一烦躁就会去练字。
每天坚持看书,从儒家的十三经再到各类史籍典册。
相较于写时文,读书是李承平一天中最舒适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的想看就看。
李承平每天都会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时间来阅读书籍,即使写时文再辛苦或者有很多琐碎的事务需要处理。
正因为他心中有着丰富的知识储备,所以在写时文时才能越来越顺畅自如。
心中有所积累,笔下自然能够流淌出文字。
李承平深知这一点,因此他始终保持着对知识的渴望和追求。
无论是读书还是时文,一旦沉浸其中,他就能够迅速进入状态,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创作之中。
这样的专注让他能够抵御外界的干扰和诱惑,很少有事情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整天的忙碌过后,他会感到非常充实和畅快。
这种充实感不仅仅来自于完成任务的满足,更源自于内心深处对于知识和创作的热爱与执着。
得中小三元之后,李承平开始展望乡试魁首。
童生试和院试的题量还能接受,可到了乡试之后就会大不一样。
乡试首场的题目异常之多,光是时文就一下子增加了好几篇。
要想把这些题目都答完,那只是基本操作罢了。
但若想让自己的文章能够在众多考卷中脱颖而出,则必须预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构思和检查。
于是李承平在家中又温习了好几天的书籍,可到最后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承受——天气实在是太冷了,砚台里的墨汁都已经冻结成冰。
天大寒,砚冰坚,这简直就是他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写照啊!
他现在特别想回西安,在柳安家中泡着,他家比较豪,舍得用地龙,在村里就别想了。
李承平只得多喝热水,脚上多套两双袜子。
胜在年轻,火气大,坐炭盆近些,除了手冷,脚好很多。
“承平别老看书,出来透口气。”
余氏整了盘油糕,这个要趁热吃,不然这么冷的天,肚子吃坏了屁股被冻住就怪不得人。
主要也是余氏看孙子整日泡在书本里,怕他憋坏了,毕竟,读书讲究个劳逸结合。
李承平不是不想找些其他事做,可冬日村里人都窝在家中烤火、放空脑子。
没有农活,天又冷得不行,不在家里看书委实找不着其他事干。
闻着油香的油糕,李承平嘴里泛起了口水,边捏起一口塞进嘴,边道:“奶,你也吃。”
还冒着热气,想来余氏是一出锅就端了过来。
“吃你的,奶不饿。”余氏把盘子放在李承平屋内桌案上,“不能吃太多,就水,不然得吃坏牙。”
李承平笑着点头,油糕中间应该是过年剩下的饴糖,甜得酿人。
这就是李承平眷恋家中的原因,尽管西安的生活条件更好,但总觉得少点啥,在家里就十分舒心,让人心中平静。
听了奶奶的话,李承平吃完油糕便在村中逛了两圈,寒风阵阵,紧了紧衣裳,瞧着河边景色,心里愈发得静。
村里待得时间够长了,再加上祠堂事情一过,李承平就计划着回西安。
倒不是府学开学,而是书院寻他,李承平正好回去看看师父。
书院管事给他来信说,今年县试报名即将开始。
县试与李承平往后的渊源怕是不小,不过这都是他没考中举人之前。
身为廪生,李承平是需要给人作保的。
开春之后,就到了永兴三十五年,李承平已经快十七岁了。
乡试在八月对于所有备考秀才来说,初春并不会让他们太过紧张。
可对于即将开启科考第一步的读书人来说,正月过后就意味着征途开始。
正月底,县试日期就已张贴在衙门前,书院来信的本意就是想要李承平去给人作保。
到了书院门口,李承平恰好看见秦其远是提着大包小包。
李承平见了到他笑着道:“今年你倒是早来了。”
秦其远苦笑着道:“这不是没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