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红兰感激的道谢,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水,舒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此时的十五分钟比半小时还漫长,有医生悄悄看表计算时间,十分钟刚过没多久,戴大娘像是憋了长长的一口气,终于得到呼吸一样,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大口大口喘气。
护士赶紧把氧气管放在她鼻子旁边让她吸氧。
刘文鑫红了眼眶,上前抓住母亲的手。
“妈,你醒了,妈,感觉怎么样?”
戴大娘看到儿子回来,仿佛很意外,意外到有些不敢认,却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挣扎着伸手要去抚摸儿子的脸。
刘文鑫抓住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妈,我是文鑫,我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了,今天刚回来就听说你病倒了被送到医院,吓死我了!”
刘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的主治医师着急的要死。
“家属,赶紧让开,让我们再给病人检查一下。”
刘文鑫这才起身,但是手仍旧被母亲牢牢抓住,好久才不得不放开。
医生们把病房挤的满满当当,护士直接把仪器推过来,各项检查飞快进行,刘文鑫退后几步,才发现红霞已经交费回来了,坐在进门的地方不敢上前。
刘文鑫此时迫切的想要找一个心理安慰,红霞默默走到他旁边,两人双手握住。
随着医生宣布刘母度过危险期,在场众人都松了口气,刘文鑫和红霞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医生凑到红兰跟前。
“余大夫,您看这个后遗症还有希望吗?”
这时候抵制中医的组织还没有渗入,学医的人对所有可以治病救人的医术都带着崇高的敬意。
余红兰点头。
“还好,应该还来得及,不过之后保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有希望,我回头把病人调理的方案和康复过程详细写下来,给你们一份,中西医友好交流,共同促进发展。”
“好好好!”
副院长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说啥也要给病人减免费用,红兰当然不会答应,她传授这么多知识出去,不能只减免点钱,就抹平吧!
木材厂这边的医院属于市三院,配套都还行,就不用再让病人舟车劳顿的往市区医院转了。
得到红兰保证,刘文鑫安下心来,坐等母亲可以出院。
来的时候三个人两辆车,回去的时候只有余红兰骑个自行车。
红霞不放心,让刘文鑫送送,刘文鑫起身就被红兰拒绝了。
“外头还没完全黑,我先去保和康开药抓药让人送来,姐,我顺便让红旗带些用的东西还有你的换洗衣服饭盒毛巾啥的,你们好好的,有事给我医馆打电话也行。”
戴大娘这么一病倒,木材厂的工作是彻底不能干了,刚好刘文鑫也参加工作,不再需要戴大娘的补贴,她可以安享晚年了。
红兰走后,红霞找护士借了盆,用帕子给婆婆擦脸擦身。
戴大娘当时情况还是挺可怕的,嘴角还有点呕吐物的痕迹,红霞一丝不苟的擦干净。
刘文秀已经回去了,文鑫接过红霞的毛巾,帮着擦手擦脸,看着母亲昏睡过去的面庞,目不转睛。
红霞吸吸鼻子,眼眶发红,拉扯一下刘文鑫的衣袖。
“文鑫,对不起,我,我,我没帮上忙。”
刘文鑫格外疲倦,他强打着精神,握住红霞的手。
“没事,你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都是意外。”
话虽如此,之前刘文鑫找红霞开口借钱,红霞却拿不出钱来,那股窘迫,让她到这会儿还格外歉疚。
刘文鑫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累的几乎要站着睡着了,肚子饿的咕咕叫,此时却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这么坐着。
治疗中风后遗症的汤药本就凶险,余红兰下手很重,而且需要根据病情不断调整药方。
余红兰的治病习惯,先救急,伤害一些气血也没关系,命保住了,关键问题解决了,才开始补阳养血。
医院里有些中医基础的医生看着红兰的针灸和方子,纷纷忍不住摇头。
看着都心惊胆战,别说让自己用了。
他们只是想保命治病,并不是拿命去搏。
但是效果是真的好,三贴钩藤饮下去,先泻火泻病,再来三贴补阳还五汤,温补阳气,把被阎王爷收走半条腿的小命再拽回来。
好不容易养好些,又来一贴生大黄,芒硝之类,凉血败火,把血压降下去。
反正三天过后,被所有西医预测要在轮椅上度过,指不定还要变成痴呆的人,可以扶着东西慢慢走了。
只是有一条腿走路不太利索,能看得出来中风过,根据病人自己描述,说话会咬舌头,吃饭掉米。
这已经是中风后遗症里最最最轻的了!
这下市三院全体医生对余红兰只剩下服气,没多久,余红兰救回卒中病人的妙手回春就在整个安平市医疗圈流传。
刘文鑫帮母亲办理了出院手续,红霞收拾了所有东西,跟着一起回木材厂那边的家。
这边虽然也是独门独院,但是占地面积小的可怜,跟余家不能比,关键是非常陌生,出门也不认识人,买菜还要走很远。
“文鑫,你看能不能把咱妈带到我们家那边去住,你也搬过去?这样红兰帮咱妈治病也方便。”
刘文鑫果断摇头。
“我妈一辈子怕给人添麻烦,她肯定不愿意的,医生说她这个病本来就容易多想,要顺着一些她的心意。”
说着,刘文鑫直起身。
“红霞,我知道是我不好,结了婚之后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在家的时候,兄弟姐妹众多,团结又热闹,而且你工作在那边,住在那边是最好的选择,我妈这是意外,你别想多。”
红霞垂下脑袋,颇为自责,又很为难。
刘文鑫摸摸红霞的脑袋。
“本来我想着参加工作之后,找到机会就想法子带你过去,现在看,还要缓一缓。”
红霞本来就对未知充满恐惧,不大愿意去,闻言点头。
“嗯,我就不去了,你别记挂家里,我们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