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国家要强大,历史必定也会被一点点完善。
我才三十岁,拿着那么多古董,自己偷摸欣赏有什么用?
我也不学历史,根本看不懂那些东西的珍贵之处,总不能到我七老八十,专门拿出来跟孩子们炫耀一下,然后带到棺材里去。
你说一个瓷碗能值几个钱?珍贵的是瓷器上寄托的文化,文化不是属于哪一个人的,是几千年,多少代人创造的。
我不信能有古董在一个家庭从高祖传到这一辈的嫡孙,总归是流动的。”
马英麟不大高兴,当年,马家为了这些身外物,也没少死人,他自己和洛书更是没少遭罪。
可是余红兰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余红兰给马英麟吃一颗定心丸。
“师父你放心,我会以洛书的名义捐赠。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我给你们搞来。”
“唉,我们一个老一个憨,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安稳。”
余红兰笑道:
“正是这个理儿,您就说现在好还是五十年前好?”
五十年前,还没有建国,更早的时候,覆巢之下,哪里都不安稳。
马英麟懂余红兰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是想对他说教,又顾忌着他的面子和身份。
想到这,马英麟彻底释怀,瞪一眼这个让他骄傲的徒弟。
“你这孩子……”
余红兰抿唇笑,毫不在意师父的责备。
人不能一直出风头,从领导身边回来之后,余红兰就把低调两个字贯彻到底,哪怕升职了,她也表现的极其不务正业,把活儿都分配下去,自己到点儿就下班。
假期这个东西对于领导来说,都属于主观可控的。
余红兰看过师父,又去庄彦华女士那边点卯。
上次去还是年前,而且因为有很多外人在场,余红兰只露个脸,急匆匆就走了。
这次去算是正式拜访也算是拜年,带上易沉跃和宁宁一起。
余红兰一家子到的时候,阿姨已经在准备午饭了。
提前打过招呼,庄彦华也早早做了准备,不过她心思更多的还是放在手头的照片上。
“外婆你在看什么呢?”
易沉跃凑过去看,一沓女孩儿的照片。
庄彦华叹气。
“就连你小妹都在西北嫁人了,你弟弟还是一根烧火棍在那靠着,你爸妈都说把这件事交给我,我有心给他安排,他也推三阻四不肯回来相看。”
余红兰笑道:
“外婆不说我都没留意,绍清的确不小了,可我总觉得他还有点孩子气,被爸妈外婆还有哥哥宠着的孩子,没烦恼,就是不显老啊!”
说着还仔细打量庄女士的脸,庄彦华被余红兰逗乐。
“你这孩子,沉跃哪里就宠绍清了!”
余红兰不争辩。
“绍清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易沉跃把庄女士手头的人选都看了一遍,中规中矩,但是易绍清应该不会喜欢。
庄彦华叹气。
“嗯,你说这孩子也是,年前突然跑回来,眼瞅要过年,他又非要往南方去,这过完年,人家做买卖的都南下了,他又松口答应回来了!”
余红兰把这话听在耳朵里,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背后指定有原因!
“外婆等绍清回来,你跟我说一声,我过来劝劝他。”
余红兰跟庄彦华提了一嘴,庄彦华连连点头。
“那敢情好啊,绍清也就能听得进去你的话,你跟沉跃都是年轻有为的,给他当个标杆,寒碜寒碜他,也能激励他早点稳定下来。”
对于这一点,余红兰不抱希望。
在女性视角,男性是很奇怪的生物,不少男人到七老八十,有了鞭炮还想去炸牛粪。
不过能保持一辈子天真,那必然有人不遗余力的为他兜底,也算是一种福气。
在外交大院儿吃了顿饭,两口子散散步,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转眼孩子开学,易沉跃单位开始忙碌起来,隔三差五加班出差,余红兰反而闲下来。
两口子跟轮岗似的,很少有两人都在家的时候。
孩子上学,余红霞也没什么事,跑来找红兰说话。
“刘文鑫不是要回来?回了么?”
余红霞一脸的一言难尽。
“回是回来了。”
“怎么说?”
“在连岛海事局,说是能当副局长。”
余红兰一听,还挺高兴。
“这不挺好?”
刘文鑫不怎么会来事儿,能走到这个位置,必然是有点实力的。
“好什么呀,他让我带着孩子去连岛住,把诗雨转学转过去。”
余红兰想了想。
“说实在的,首都教育固然好,但是大家上数三代,多少都有吓死人的背景,普通人在里面,不被欺负不自卑就不错了,顺利待下去真的不容易,倒是连岛,大连这座城市地理位置独特,以后发展前景也很好。”
余红霞不懂什么叫自卑,她就没把身份地位当回事,只要自己舒坦,一家子什么职务那都是她妹。
“为啥要自卑?我要是带她去连岛,那之前在首都学的舞蹈钢琴画画岂不是都废了?”
“那你到底要孩子当个钢琴家还是舞蹈家还是画家?”
余红霞顿了一下。
“那都是业余爱好,我指着她学习好,考大学,当个厉害的人呢!”
余红兰哭笑不得。
“二姐,我觉得你还是问问诗雨更好,我就没读大学,我只喜欢学医,也只学了医术,没有钢琴画画舞蹈,我也挺开心的。”
“那你学医的苦也没少吃啊,小时候被马师傅拿着棍子抽~”
余红兰笑。
“是啊,那是因为我喜欢,要是有人逼着我跳舞,跳不好还抽我,我不干她都说不过去!”
余红霞挠头。
“烦死了,好好的,他又开始作妖!”
余红兰捂脸。
“那你跟他离婚好了呀,反正当初你要嫁给他,大姐都不同意的咯!”
“那不行!”
余红霞回答的干脆利落。
“女人可以心里没男人,但是户口簿上不能没有,丈夫这个社会角色比现实作用更大,离了婚我去收租都要被租客为难。”
这个问题,在后世都免不了,余红兰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