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合同，盖上公章，这次的合作就算是达成了。
    等陆新逸走后，徐云芸从后面钻出来：“嫂子，你那时候不是说加盟商都要收费吗？可是这些都是免费的啊！”
    白潇潇笑着看她一眼：“云芸，我们的品牌现在并不成熟，收取加盟费并不合适。再过两年，嫂子让你看看他们会主动拿着钱来和我们合作。”
    她语气甚至带着狂妄，可妩媚明艳脸庞上闪着的自信却让徐晓芸看呆了。
    “嫂子，我信你。”
    说完这句话，徐云芸声音也变大了些：“我要让服装厂变成白镇县最大的工厂，我要当厂长，也去省城开会！”
    从车间走出来的徐华华站在后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声音不大却也异常坚定：“我要成为真正的设计师。”
    白潇潇笑了笑，看着两个小姑娘肯定的点了点头：“会的。”
    ……
    白小芳把张家的钱全部卷跑逃走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李厂长，而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谢厂长耳朵里。
    虽然关于受灰的事情上面很快调查清楚，可是他这两天都有点没脸去工厂。
    举报信的事情，他不知道是谁做的，所以他觉着好像每个工人都对自己意见特别大。而更加让他坐立难安的是李会计交上来的报表，效益已经彻底回到了去年的水平。
    从穷到奢易，从奢到穷难。
    每个月多出来十块钱的奖金，对于工人们来说可以多做很多事情，这一下子谁能接受的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仅仅是李厂长个人引起的！
    “老李，明天跟着我去一趟独特服装厂吧。”
    谢厂长长长叹出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求一个年轻的女娃娃。
    李厂长心里难受，他咬咬牙：“谢厂长，我再去让胜利找白潇潇谈一谈……”
    “不必了。”
    谢厂长已经彻底醒悟过来，自己再继续顾忌这张老脸，恐怕真的要失去白潇潇这个大客户了。而谢局长下一次找自己谈话，就不是批评这么简单了。
    “可是……”
    李厂长急了，却又不敢问出来。
    不用张胜利出面，难道最后还是要开除胜利，让自己降级？
    这白小芳偷了家里的钱跑掉，连孩子都不要了，程月娥在家里都快把眼睛哭瞎了，要是张胜利再被开除……
    他都不敢想象程月娥会闹成什么样，到时候自己这个当堂叔的也落不了好。
    老家里那些亲戚，逼也得逼着他去搞定张胜利的工作。
    谢厂长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老李，你现在知道急了，知道要脸了！当初别人来找你的时候，又在摆什么谱？你是厂长，自己知道该干什么嘛，拿着手里面的权利和工人们的利益去做自己脸面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李厂长一张老脸涨红了：“厂长，我当时一时糊涂……”
    “糊涂就要付出代价！”
    谢厂长站起来，不再优柔寡断：“下个月你暂时去车间做管理吧，还有张胜利，采购部那么重要的部门我不可能再交给他！当初因为他父亲的事情，给他破了例，现在我再因为他父亲的事情给他一次机会。”
    “大家都是从一线工人做起来的，让他也去基层锻炼一下吧。”
    李厂长心中又恼又悔，没想到自己只是为难了一次白潇潇，竟然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老谢，这算不上原则上的错误，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站起来，语气也带了怒意：“难道你就没有错吗？为什么到最后承担责任的是我？”
    谢厂长冷笑一声：“我当然有错，我已经给谢局长下了军令状！今年纺织厂的效益上不来，我这个厂长也不干了！”
    什么……
    李厂长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这是为什么？”
    这算什么错误！不过是丢了一个客户而已，这谢局长管的是不是太宽了点？
    为什么？因为他干了这么年厂长，才知道自己的责任究竟是什么！
    他下面有一百多个工人，背后就是一百多个家庭，要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受损失。
    李厂长纵然心中再不服，这时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了。难不成他继续和厂长对着干，最后和张胜利一样去做个一线工人？
    这两日徐成忙着卖二手收音机，继续多挣点钱好到京都一套像样的房子，而白潇潇则忙着和云芸和华华开会。
    再过几天，她去京都上大学，这两个小姑娘就要真正的独当一面了。
    一是关于加盟商要怎么谈怎么签合同，二是怎么和南方的周老板打交道，还有关于原材料、人工管理、店铺管理等等……
    虽然这段日子两个人做的都很好，但一直有白潇潇在后面看着。
    到京都一时半会恐怕是装不上电话的，只能靠电报联系，她们要学会自己下决定了。
    正说着，外面却传来门卫的声音：“老板，纺织厂的谢厂长来了。”
    谢厂长？
    白潇潇心中一愣，立刻想到了他来的原因。
    自己和纺织厂停止合作了这么久，这厂长却现在才主动找了过来……
    她心中有数，面上还带着笑：“快请他进来。”
    来的不只是谢厂长，还有李厂长。
    白潇潇笑着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然后落落大方开口：“谢厂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她态度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好像这中间没有发生过李厂长故意为难，两厂中断合作的事情。
    谢厂长坐下来看了一眼李厂长，然后苦笑一声：“你知道我来的意思，上次的事情是老李做得不对，我给你道歉！”
    白潇潇没有看李厂长，只是保持着微笑：“谢叔，这哪里有什么对错？更何况上次我去纺织厂，你也不在，这件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厂长的脸色有些白，白潇潇的话再明显不过。和谢厂长没有关系，那和谁有关系？
    他抿了下嘴，还是干巴巴开口了：“白厂长，那次我糊涂了，听白小芳挑拨离间了几句就对你产生了成见。”
    一句话还是把责任推给了已经跑了的白小芳。
    白潇潇面色不变，慢慢喝了一口茶才看他一眼：“李厂长这话挺有意思，白小芳既不是纺织厂的人，也不是哪里的领导人，还能左右一个厂子的决定？”
    李厂长沉默了，他脸上火辣辣一片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