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轻柔地在沈清云脸颊边摩挲：“清清勿妄言，尔怎会陨落？吾等当共证长生之道，永世不灭。”
    沈清云垂首，目光与小金交汇，眸中阴霾渐渐消散。
    她轻抚小金顶上那对龙角，眼底渐渐泛起温柔的笑意。
    感受着手掌下的轻抚，小金在她掌心欢快地磨蹭，道：“清清，可否告我，梦中所见何物？”
    沈清云手一顿，小金察觉其异样，连忙补言：“若不便言，无妨，清清莫惧！”
    “于汝，何须隐瞒。”沈清云轻叹：“只是此梦非吉兆。”
    “何以言之？”小金追问。
    “唔……”沈清云沉吟片刻，举着珠子至小金眼前：“此珠确为上古神裔所化，吾已确认无疑。”
    小金静默，直视她，示意继续。
    沈清云续道：“梦中，群仙毕现，天帝及诸多上神皆在列。更有……一名女子，乃上古女神，地位尊崇。”
    言至此，沈清云眉头紧锁，满是难以置信：“然，该女神，竟堕神为妖！”
    “堕神化妖？”小金亦惊诧，复述其言。
    沈清云不愿承认，却终点头，因事实无可辩驳。
    “何故？”小金惑然，修行之途，皆为成仙证神，怎会有神堕妖？
    “自愿乎？”小金低语，望向沈清云。
    沈清云颔首：“自愿，因其倾心妖皇，故甘愿堕妖。”
    小金无言，沈清云亦默然。
    良久，小金以尾尖点向沈清云手中的灵珠：“此珠，乃那位上神之魂所化？”
    沈清云摇头，“非也非全然，彼女神堕妖之际，强行剥离一魂一魄，致神格不全，方能化妖。然其身为远古神裔，功德深厚，被其舍弃之魂魄亦携功德，后竟修炼成仙。此珠，实为上神一手骨所化，伴随那缕魂魄修行，终成其伴生灵珠。”
    “那神妖之战，是否因此女神堕妖而起？”
    “非也。”沈清云轻摇首，续道：“此事早于神妖大战，久远非常。”
    “哦。”小金点头，又问：“那，清清，何故言梦中……身死？”
    “盖因梦中，吾即为那被弃之一魂一魄……”
    沈清云捧起小金，目光交汇，满是困惑：“梦中，吾似旁观者，知结局而无力改之。虽有自我意识，知此为梦，然又觉那人即吾身，观其遭天道不容，消散无形，心痛难忍。”
    “不为天地所容，遭天道抹杀，似吾或其存在本即谬误。目睹其消逝，吾自责、痛楚，却无能为力，因知自身渺小，无力回天。”
    她深知此为梦，梦中万般苦楚，却束手无策。
    她仅能旁观，看其承受一切苦难。
    “唉！”沈清云察觉，近来叹息频增。
    经历如此不吉乃至恐怖之梦，她视手中珠如烫手山芋，留之不妥，弃之不甘。
    她将这枚远古神裔手骨所化的珠子抛弄，眉宇间愁云密布。
    小金少见沈清云如此，亦感梦之不祥。
    它试探道：“清清，不如将珠归还杨家。”
    既已知其所欲知，珠之价值有限，且令清清忧心，不若归还。
    “归还？”沈清云咀嚼此词，似在权衡。
    然，她决然道：“何以归还？吾凭实力夺得，何需归还？”
    念及杨家人之态，沈清云猛然将珠掷向远处山峦。
    她斜睨小金，愤然道：“即便弃之，亦不与他们！”
    小金：……
    最多三岁，不能再多了！
    “罢了，既已弃之，但那梦……”
    小金仍忧心，沈清云初醒时状态不佳，恐其梦中太深，混淆梦境与现实。
    更怕她真认为自己仅为被弃之魂，不完整之存在。
    沈清云将其缠于腕上，起身拍打衣衫，除去草屑尘土。
    “勿忧，吾能辨梦与现实。”言罢，她望向珠子遗落之处，眸光微敛，闪过一抹狠厉：“此珠居心叵测，吾今尚不能奈何，待吾修为全复，必先毁之！”
    若今日之她仅为凡人，或仅是普通金丹修士，于如此逼真之梦中，恐早已迷失自我。
    她或会长陷此梦，不明己身，不辨真伪。
    然，她非是，其识海心智经千年磨砺，能清晰区分梦境与现实，虚幻与真实。
    她既能感同身受，亦能超然物外。
    她同情那缕魂魄之遭遇，却明了自己非彼。
    亲眼所见未必为真，况一虚幻梦境。
    若真因一梦全盘否定自我，千年修行岂非枉费？
    闻沈清云言毁珠，小金大快蛇心，附和道：“善哉，此不祥之物，毁之为上！”
    人蛇共谋未来毁珠之计，而被“放逐”深山的灵珠不禁颤抖，暗自更深地埋入土中。
    它深知无力反抗，唯有心中暗暗诅咒这对残忍的人蛇。
    他娘的，果然恶人终归恶人，轮回百世亦难改！
    沈清云自然不知灵珠心中所想，即便知晓，亦不以为意。
    此事让她深知，当前之己，实为弱小。虽于地球足以傲视群雄，但她明白，她的天地远不止于此。
    若她仍是那半步飞升的清云老祖，区区一珠，何足构梦，痴人说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