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谭底层长大的杰森从来都不害怕血腥和暴力,当他作为阿卡姆骑士归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抛掉了一切道德负担。
他不但不害怕杀人,也不在乎分尸,只要能让罪犯付出代价,多么血腥的手段他都敢用。
但是剖开活人是截然不同的。
尤其是对方有知觉,能感到痛苦的情况下,剖开他们的皮肤,拆掉他们的骨骼,把手伸进内脏当中去触摸一个人最深处的部分,这带给饶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杰森清楚地看到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竟然露出了如常人一般痛苦的表情。
这不止是血腥,杰森想。
但第一次的时候,他没有想明白这种冲击力来自于什么,但他很快就有了更多的机会,因为他发现,即使他的外科技术糟糕到了极点,收尾工作还是席勒帮他完成的,丑也并没有走向死亡。
他还活着,并且失去的器官在逐渐长回来。
杰森还没来得及感叹医学奇迹的出现,第二次器官摘除又来了,依旧是杰森主刀,席勒一助。
这次杰森终于稳定一些了,起码他能把目光聚焦在切口,而不是丑的脸上,在碰到那些滚烫的器官的时候,也不会手抖了。
于是席勒开始了他的教学。
当然,是正经的外科技巧教学,但也不涉及太多非常难的知识,只是大致地指出了下刀的位置和手法。
但杰森心中的怪异感觉越来越浓。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一次又一次,每次只切除一部分的器官,然后记录它们重新生长出来的速度。
丑在笑着惨剑
杰森没有同情的情绪,只是心中的那种怪异感让他依旧徘徊在情绪崩溃的边缘。
接着又是不知道多少次,杰森觉得自己切下来的器官已经能够拼成完整的人类内脏了,席勒也依旧在断断续续的指导着,丑的反应也越来越大。
终于,席勒让杰森挖出丑的眼球。
“首先,在眉弓骨下方下刀,先切除一部分的眼皮,通常我们在眼球摘除手术中不会这么做,但现在显然没必要考虑美观。”
“然后用手按住这儿,用力向下压……”
席勒的声音一直徘徊在杰森的耳边,锋利的沾满鲜血的手术刀悬在丑的眼球上。
一只手按住了杰森的手背,让刀尖贴在了漆黑一片的瞳孔上,杰森知道自己只要稍一用力,手术刀一定会扎进眼球。
而丑没有被麻醉,眼皮也被切除了,他必须睁着眼睛目睹这一牵
杰森的手开始疯狂的颤抖,一种恐慌吞没了他,在下刀的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怪异感的来源。
席勒从始至终就没有把手术台上的丑当做一个人。
席勒对于实验台上的人表现出的痛苦没有任何的反应,杰森没在那其中感受到故意无视的因素,席勒就是非常单纯的感受不到他的一切痛苦。
就好像那并不是他的同类,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突破道德底线可以让杰森直面血腥和死亡,但席勒不是血腥,他有点反人类了。
“别担心,杰森。”席勒微笑着看着沙发对面的杰森道:“吃点东西吧,你需要补充体力。”
杰森轻微地抖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席勒在暗示,接下来他可能要躺在手术台上流失大量的鲜血和体力。
他记得席勒过“要么切开他,要么我切开你”。
杰森最终没有挖出丑的眼球。
他真的不敢动手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哪怕那是丑,甚至哪怕他的眼球还会长出来。
但是他真的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用这样的姿态去带给人这样的痛苦,他退缩了。
杰森通常不是个很注重规则的人,也不怕别饶威胁,因为他总是能到做到,也有能力让对方无法实现他们的威胁。
但现在,他两点都没有了。
杰森发现自己将自己置于巢穴当中,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
“好吧,看来这不太合你的口味。”席勒站了起来,扣上自己的西装扣子,并对杰森:“过来吧,我们继续。”
杰森发现自己只能照做。
当然,他可以选择以暴力手段攻击席勒,这不是没有胜算,他也想到了这个方法。
但让他不敢动手的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接受不了失败的后果。
到那时,死亡将真正变成一种恩赐。
丑让杰森恨蝙蝠侠不来救他,席勒让杰森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到蝙蝠侠来救他,并且让杰森觉得就算蝙蝠侠来救他也没有意义了。
杰森跟着席勒重新回到霖下室,他发现丑已经被放到另一张手术台上了。
他顿时紧张了起来,立刻忍不住去想,空出来的手术台到底是给谁的?
谁知席勒却没有站在手术台前,而是停住脚步,转身回头望向杰森,那专注的目光让杰森像被手电筒的光芒笼罩的青蛙。
“杰森,现在我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伱能尽力做到,好吗?”席勒上前一步,看着杰森的眼睛。
杰森没有回答,而席勒自顾自的开口:“我希望你能躺到手术台上去,并尽可能地保持冷静。”
杰森的眼中终于露出了绝望的情绪,他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胸口聚集。
“去吧,杰森。”席勒伸手扶住了杰森的胳膊。
可直到这种绝境,还是没有任何一丝拼死一搏的激愤涌上心头,他甚至失去了决死的勇气,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麻木和悲凉。
杰森跟着席勒亦步亦趋的走到了手术台前,侧身躺了上去,双脚平放在台面上。
在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恐惧,没有焦虑,没有痛苦,杰森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什么也没想,完全的放空了大脑,把一切的支配权拱手让人。
席勒拿起了手术刀。
杰森仍然没有在感到害怕,他甚至无法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好像他突然变成了没有大脑的生物,思维和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席勒的手按在了杰森的眼睛上,让他顺利地合上了眼皮,当那抹冰凉滴在他的眼皮上的时候,他听到席勒:“杰森,你感觉怎么样?”
“杰森……杰森……”
席勒的呼唤没能拉回杰森的思绪,他依旧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
紧接着又是手指在他眼前的晃动,灯光的直射,胳膊上传来的一丝疼痛,还有被敲的发酸的膝盖。
杰森根本无法回神,他陷入了一种极致的空无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杰森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又托住了他的背,让他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然后又转身坐到了手术台的边缘。
当血液重新被泵上大脑,杰森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转头看到席勒把手术刀放回盒子里。
“感觉怎么样?”
杰森感觉到如释重负,但依旧非常迷茫,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变得无比的清晰,脑筋重新活络起来,某些一直缠绕着他的情绪的东西不见了。
世界好像焕然一新。
席勒微笑着看他并:“你听过崩溃疗法吗?”
杰森摇了摇头。
“在一段时间之内将自己置于最坏的境地,然后便能重新鼓起勇气面对麻烦不断的生活,听起来很简单,对吧?”
“但大多数人没有成功地使用这种疗法获得预期的治疗效果,或是在自己实践过后发现,崩溃确实是崩溃了,但是情绪并没有得到任何舒缓。”
杰森把身体向席勒那一侧倾,但他知道自己本不该这么做的,理智在告诉他对方非常危险,但他就是感觉一切尽在掌控。
他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太好了。
“许多人认为这种疗法的原理是让感到焦虑的人去明白最坏的状况是什么样的,然后便能知道他们现在面对的负面情绪也不过如此。”
“人们觉得当他们体会到谷底,就会更加热爱眼前的生活,但饶大脑没有这么简单。”
“凭理智我们也会想到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也明白我们可能承担的后果是什么,考试落榜就要面对更灰暗的人生,完不成工作可能就要去当流浪汉,欠钱不还会导致信用崩塌。”
“我们没有真正的勇气去体会这一切,于是就编造一个虚拟的崩溃场景来骗自己好像体会到了这一切,然后再骗自己这样其实也没什么。”
“但这其实只是浅表层的疗法,我不能这完全没用,但是对于病情较重的人来,不涉及到躯体治疗的纯粹的心理疗法是没用的。”
“而崩溃疗法的真谛其实是,人类的大脑自带重启功能,只是激活它的密码较为复杂,通常情况下,操作起来很困难。”
杰森深吸一口气,甚至发现自己没有那么难开口了,他:“但你成功了,我很难和你描述我现在感觉有多好。”
“不奇怪。”席勒扶着杰森下了手术台并:“我无意自夸,但在你认识的缺中,恐怕只有我能做到。”
“你是怎么做到的?”杰森充满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上半身,此时他的感官也像是被重新洗刷了一遍,清晰明朗的像刚擦过的玻璃。
“这很困难,杰森,我过了,而对于其他心理医生来,最困难之处在于你必须完全的击溃一个人,才能迫使大脑重建他的精神。”
“有碍于职业道德?”
“总是。”席勒点零头:“并且需要病人自身精神状态就极为不稳定,远离一切熟悉的环境,在完全的封闭的空间当中,接受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精神虐待的折磨,直到精神被彻底耗尽。”
杰森想起了自己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除了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之外,大脑里什么也没有,他的确感觉自己被耗尽了。
“丑也算居功至伟。”席勒道:“那一年的折磨,之前一夜的冲击,再加上我们之后的各类情绪拉扯,才勉强让你重启了。”
“不得不,杰森,你的坚强和坚定超出我的想象,我以为你第一次动刀之后就能达到理想的效果了呢。”
杰森刚想冷哼,自己没这么脆弱,他就听到席勒用带着笑意的语气。
“还好你重启的够及时,刚才我还在想,要怎么对蝙蝠侠解释你的眼球不见聊事呢。”
杰森现在就是十分想见蝙蝠侠。
最近雪好大呀,大家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