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的桑墨宇,在书房里踱来踱去,越想越是郁闷。
一直踱到天光大亮,他忽而停了下来,冲着敞开的大门外挑挑眉:“我说非逸,你躲什么啊。”
他笑,笑的是一派邪魅,刹那间非逸的心肝又是抖了三抖。
“属下……属下,属下求放过啊,主子。”非逸抱着门,露出半张脸,神情欲哭无泪,要不是怕被逮住,他就直接冲过来抱住桑墨宇的大腿哭喊着求放过了。
他堂堂一个大老爷们,梳女子发髻,这传出去让他情何以堪。
昨晚若不是主子哄骗他,然后趁他不备点了他的穴道,他会那么乖配合?
这可是事关男人的尊严!
看出非逸从头到脚的拒绝,桑墨宇也没有强求,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传令让卿娘过来。”
“哈?”非逸掏了掏耳朵,他没听错吧,谁?卿娘?那个男人婆!非逸满脸狐疑之色。
这个非逸越来越跳脱了,桑墨宇幽幽望着他,笑容逐渐变得危险:“让你去就去。”
非逸猛的一个激灵:“是!”
随即一溜烟儿跑没影了,暗处的影卫不由啧啧称奇,非逸堂主的轻功真是愈发的炉火纯青了。
桑墨宇走到案前,提笔写字,动作说不出的潇洒霸气,他边写,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温柔,一双凤眸里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收笔后“来人,给本王将这封信亲手交到并肩王府的明雅郡主手上,记住了一定要交到她本人手上,告诉她若是不来,本王就亲自登门拜访。”
“是!”影卫接过信,抱拳行礼后,便化作一道流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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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幽羽泠霜才端起茶杯,就察觉出了异样,她眯了眯眼,瞬间茶杯脱手而出。
“呃。”黑衣影卫捂着一片水渍的胸口处,半跪在地,目露惊骇的望着正单手托腮,微微偏头的幽羽泠霜。
“何事?”
“奉王爷之命,将此信交于郡主,王爷还言郡主若是不来,届时必将登门拜访。”
不愧是桑墨宇训练有素的影卫,只一会的功夫便恢复如常,他站起身,微微弯下腰,双手捧信,以示恭敬地行礼道。
“哦?”幽羽泠霜神色微冷,右掌五指稍屈,凌空嗖的一声将信吸至手心。
拆开一览,又合上,置于桌面,良久抬眸道:“回去告诉战王,自当赴约。”
影卫闻言拱手行礼,身形迅速隐去。
“云,准备马车,去一品楼。”
话落,她复又将信笺拿起,整齐叠好拢入袖中。
内心不知为何有些许期待,以及些许难以抑制的悸动。
不愿再想,亦不愿深究,她已经不想骗自己说是因为桑墨宇的同生共死印正在逐渐抵消她的离魄之术,所以她才会愈发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
因为她明白他们的这份感情在潜移默化中早已悄然滋生,由心不由己。
桑墨宇太聪明,他知道她已然决定敞开心扉,所以才会再次写信提及当日的“以日月星辰为幕,万里山河作赌,赢你归我,输我归你。”这个惊世豪赌,意在提醒她莫忘记,莫逃避,最重要的恐怕还是为了激她赴约。
看看背面那个朱红色的一品楼三个大字,哼,这个男人的心眼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多。
行至离大门口不远处,却是见守门的侍卫似是在与何人争执,周围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
淡淡望了一眼身侧的云,她便立即心领神会的走上前问道:“此处发生何事?”
“原来是云姑娘。”领头的侍卫见是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赶忙讨好的笑道。
“哎呦,云姑娘你是不知道,今儿个天才亮,就来了这么个奇奇怪怪的白衣姑娘。”
他努努嘴,示意那个被两名手持兵器的侍卫拦在门外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一袭雪白色长裙,怀抱一红棕色瑶琴,薄纱笼面,清尘脱俗,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无喜无悲,却带着一种仿佛可以穿透人心的力量。
“问她话,什么也不肯说,就杵在门口,赶也赶不走,每次一碰到她就扑个空,衣角都抓不着,您说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领头侍卫嘟嘟囔囔,神情有些害怕。
就在这时幽羽泠霜走了过来,雪衣女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视线忽然就落到了幽羽泠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