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村里收到包裹差不多又过了半月有余,绿色的自行车带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大的给了刘家的老儿子,小的送到了百事通闺蜜手里。
“妈,小妹给我邮得东西。”刘秀芳的小哥儿没敢自己拆,他怕他妈削他。
刘母的白发越来越多,人越发老态,叹着气,心里骂着冤孽,嘴上只简单两个字,“拆吧。”
一摞摞的布料,多是鲜嫩的颜色,一个不大的妆匣,打开一个信封上写着礼金,其他的东西挨个儿拿新手帕仔仔细细包着。
刘母红着眼,打开信封往里面看,几张大团结,却是连一个字也无。
“给你未来媳妇儿的,你送过去吧。”刘母把信封放到小儿子手里,“这钱你拿去给你媳妇儿买东西吧。”
大小伙子心思浅薄,只想着把东西拿过去邀宠,捧着东西屁颠颠就跑了。
刘父拍着老妻的后背,“过去的就过去吧,她给啥就收着。”
刘母撑着炕席低声哭起来,又怕大儿子他们一家子听见,憋着声儿,眼泪却怎么也憋不回去。
“呦,你小子发啦,买这多布?”刘秀芳的小哥儿还没跑到未来的岳父家,便被地头儿上闲扯的人们围起来,几个人叽叽喳喳,完全比得过一群鸭子。
“我妹子刚给邮过来的。”小哥儿拍下一只只伸过来的手,“别摸,我还得送去胖婶儿家呢。”
立马有人笑起来,“还胖婶儿哪?现在不得改口叫丈母娘了?”
几个人嘎嘎嘎笑起来,小哥儿红到脖子挤出来,一边跑一边解释,“那……那个……我得送我丈母娘家去了。”
人笑得更厉害,只一个撇着嘴扫着兴,“谁知道这买布的钱是怎么来的?不一定……”
话没说完,其他人便散了,“你们怎么走了?”
有个热心的,也可能是闲得慌的,走了老远,还是回答道,“上次要不是你胡咧咧,也不能让胖婶儿捡了便宜,指不定多少人心里骂你呐。”
“你放屁,你才胡咧咧!”两位婶子隔着地头互相骂起来,上到祖宗,下到孙辈,无一幸免。
百事通闺蜜拆开小包裹,一件新衣,一个妆匣,人美滋滋坐在窗前描眉画眼,一个巴掌呼过来,疼得她哎呦呦叫唤起来。
“那是给你结婚用的,拿来,妈给你收着,省得你个败家玩意儿提前给霍霍没了。”一双满是茧子的手伸过来,吓得百事通闺蜜抱起匣子就跑,死活不让自己老娘染指半分。
人跑着跑着就出了家门,气得她老娘只得收了新衣,在家里骂鸡骂狗。
不出一个小时的功夫,全村就知道了,人刘家的秀芳在外面挣了大钱,都舍得给没过门的嫂子买好几摞儿的布料做新衣,还有那描眉画眼的玩意儿,屁大点的东西成精贵。
“媳妇儿,你咋啦?”刘大哥瞧着媳妇儿捧着镜子左照右照一声声叹着气,心里纳闷家里这祖宗吃错了哪门子的药。
“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我这旧人还没旧到份上呢,就不如未来的新人了,唉~”刘大嫂把镜子扣下,人躺进炕里,“唉~也不对,我也不如旧人,唉~”
刘大哥揸把出味儿来,混蛋玩意儿净干混蛋事儿,买那老多就不能给她大嫂分出来点儿。摸着裤兜里最后一点私房钱,刘大哥咬咬牙,说了一句,“媳妇儿,你先睡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刘大哥把自行车骑成风火轮,恨不能问候刘秀芳八辈祖宗。
啊切~~~刘秀芳正指着杂志上的婚纱给周铃铛看,冷不丁一个个喷嚏打起来。
“你感冒了?”周铃铛满脸疑问,“今天一直好好的呢,怎么突然着凉了?”
“离我俩远点,正忙活着呢。”徐嫂子厌了旧人,自己一身文武艺,终于在周铃铛身上有了实践的机会,“这块腰身可以再紧着,把胸托起来。”
周铃铛红了两颊,似娇似嗔,“嫂子你竟会开玩笑。”
“你胸大,就得托起来才好看。”徐嫂子滔滔不绝,能裁衣服,能踩缝纫机,一个劲儿把刘秀芳完全挤到了旁边去,“就这里,我跟你说……你这样……再那样……”
啊切~啊~~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