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陛下!”
长孙无忌赶忙道。
“恭送陛下。”
房玄龄,魏征和李靖三人也齐齐喝道。
长孙无忌站了起来,把长孙冲拉了起来,而后望了眼三人一眼:“冲儿治伤要紧,各位,某家就不陪了。”
“辅机快些去吧。”房玄龄笑呵呵的说道。
长孙无忌拉着长孙冲就冲向门外。
房玄龄,李靖和魏征相视一眼,轻笑数声,也一同走向了朱雀门。
月明星稀。
三人的身影被月光拖的很长很长。
“没想到,这事,陛下竟然如此就原谅了。”魏征感慨。
“不然呐?”李靖顺了下胡须:“如果辅机不叫那一声,一直看下去,或许有机会让陛下真的震怒,但这不过几句浑话,动不了什么根本。”
“不过,老夫好奇的是,是谁在背后布置这一切?”
房玄龄看着眉头轻锁的李靖:“药师,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难道玄龄觉得是巧合?”李靖反问。
房玄龄轻轻一笑:“若不是巧合,是谁所为?这个节骨眼上,谁都知道,敢如此对付长孙家,万一败露,不死不休。”
“老夫觉得,就是巧合。”
李靖和魏征相对一眼,心中满是恍惚,但见房玄龄说的认真,齐齐也点了点头:“确实,如果不说是巧合,也没有其他的说法了。”
房玄龄没有过多解释,便是笑着和两人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谈笑间,离开了朱雀门,各自归家。
房玄龄坐进了马车,闭着眼睛,手指轻轻叩着膝盖,夜色静谧下,只听得他缓缓自语:“这般安排,还是简单了些。”
“萧婉仪,明月姑娘,终究在诗会上出现过。”
“年轻人啊。”
长孙冲是一个人离开的皇城。
长孙无忌直奔东宫。
···········
倚翠楼。
竹园。
当明月姑娘和萧婉仪再回来的时候,张楚已经醒来,站于窗前,银月当空,双眸间好似被盖上了一层光辉,深邃宛若万丈深渊。
“公子,你醒了。”萧婉仪见到张楚,笑着赶紧走了过去,高兴的邀功道:“公子,你的吩咐,大功告成。”
“我和明月姐姐的表演,可以说是浑然天成,绝对没有人能识破。”
张楚摇摇头,望着欢喜的萧婉仪,再看了看脸上也带着淡淡笑意的明月姑娘。
“这一次,或许,我想的有些简单了。”
“不过,时间终归紧迫,也做不到更好的安排。”
“萧姑娘,明日若是有谁来找你退三十万贯的拜帖钱,不要纠结,退回去就好。”
张楚轻轻吐了口气,缓缓说道。
萧婉仪闻言,却是不以为然那的扶着张楚坐到了案桌前。
“公子,放心吧,不会有人要的。”
“这是老规矩了,若是不来院子,拜帖钱自然一文不取,但,只要进了这个院子,这拜帖钱就不用退了。”
“他们都知道。”
萧婉仪解释。
张楚直接拍了她一巴掌。
“哎呀,公子······”萧婉仪噘嘴,很是委屈。
“听话。”张楚望着她的眼眸:“之前,我想的简单,以为让你们出面,就能高枕无忧。”
“可,现在想想,不是这样。”
“倒不是说事情败露,而是因为这件事太过于完美和滴水不漏。”
“长孙无忌想要调查,都束手无策,陛下和皇后娘娘那里,他肯定是不会主动提起,所以,他想要调查的话,突破点,只有你们两个人了。”
“其他人或许能用巧合来搪塞,可对于长孙无忌这样的老狐狸······”
“当然,调查起来,也不会那么大张旗鼓。”
“如果不出所料,明日就会以退拜帖费为借口,来骚扰你。”
“当然,你不要表现的直截了当,和他们多少拉扯下,而后把费用全都退回去。”
“记住,定然要让长孙无忌没有借口来找你的事。”
“不过,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拜帖费是不同退的,能赚些,就罢了,不要贪心。”
张楚提醒道。
萧婉仪抿了下嘴唇,闻言,也是蓦的惊醒了过来。
似乎,确实如此。
当即,她脸色微微凝重,连连点头:“是,公子。”
“这次,你稍稍麻烦些,打消长孙无忌的顾虑,问题应该也不大。”张楚饮了口茶:“这件事过后,近期就不要再露面,顾好自己,安全第一。”
萧婉仪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目光有些复杂的注视着张楚,赶紧点了点头,再给张楚斟满了茶。
似乎,从未有人提醒过自己,保护好自己。
想想,谁管过自己的死活呐?
“知道了,公子。”
“哎呀,对了公子,你还没吃饭的吧。”
萧婉仪放下茶壶,一拍脑门,猛地惊醒。
张楚瞅了瞅她和明月姑娘的肚子:“某家就没有出过门,你也没让人送上来过啊,还用问我?”
“刚才那不是,看公子你说的香甜,奴家不敢打扰么。”萧婉仪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再吩咐人上酒菜:“又和明月姐姐在楼下,饮酒的舒坦,还以为公子一直没醒呐。”
“公子今夜,就不要走了。”
萧婉仪挽住了张楚的胳膊,咯咯笑道:“今夜,我和明月姐姐,陪你,好不好呀公子?”
张楚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明月姑娘,叹了口气:“宵禁了,某家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啊。”
不多时。
酒菜齐备。
萧婉仪和明月姑娘拿起了乐器。
靡靡之音,自楼阁之上响起,不多时,还有舞姿袅袅,张楚第一次体会到了乐不思蜀,是什么意思。
············
皇城。
立政殿。
长孙皇后的怒意,还没有散去。
李泰带着稚奴和小兕子,趴在桌上,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坐在案桌前的李世民。
他们三人早就来了,希望能让长孙皇后心情好些。
李世民苦笑一声,轻叹口气:“观音婢,他们说的对。”
“不能只依靠几句在平康坊的浑话,就做出决定。”
“更别说,长乐和冲儿的婚事滋事巨大,牵扯甚广,这个理由,太过于牵强,完全站不着脚。”
长孙皇后幽幽道:“陛下难道就没有想过,咱们验证了长孙冲今夜前往倚翠楼之事是真的,那么之前那些事,岂不有很大概率也是真的么?”
李世民沉默了下:“终究没有证据,观音婢,毕竟你也只是听人说了一句,并未亲眼所见。”
长孙皇后不说话了。
她何尝不清楚李世民说的是事实呐?
但·······
她当娘的,心里如何能好受呐?生李世民的气,生长孙冲的气,生长孙无忌的气,自然也生自己的气。
自家闺女·······
长乐她·······
沉默间,李承乾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皇,母后,儿臣来请安了。”李承乾躬身道,声音清朗,很是关切的走到了长孙皇后身旁,轻轻给自己的母亲捶着后背。
“你怎么来了?”李世民舒了口气。
声音虽平静,但心中是很高兴的。
关键时候,只要有法子能让长孙皇后心情好些,总不是坏事。
“回父皇,儿臣听说了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事,便知道母后肯定很伤心,所以就赶紧过来看看。”李承乾回答的很乖巧。
李世民微微皱眉。
赶紧?
他不知道李承乾说的赶紧是怎么个赶紧法。
李泰带着稚奴和小兕子,从他们回宫后就来了。
“母后,你也真是的。”
“这样的事,你也相信么?”
“长孙表哥自幼和儿臣长大,小时候,还是长孙表哥带着儿臣识字读书。”
“你还记得那一次么?你唤儿臣吃饭,可迟迟找不到儿臣,后来才发现是儿臣和长孙表哥正研究头悬梁,锥刺股呐,最后吊在了梁上动弹不得,因为这事,你可没少笑话儿臣和表哥。”
“这一次,长孙表哥定然是被谁欺骗了的。”
“母后不必伤心,责罚下长孙表哥便是了,以后让他擦亮些眼,少和那些混迹浪荡子来往就行了。”
“母后,你可万万不要因为这事伤了身子啊。”
李承乾安慰着说起了幼时的事情。
长孙皇后听着这话,也陷入了回忆,一直下沉的嘴角,若有若无的缓缓翘起。
她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心窝:“那次,可真的是吓坏母后了啊。”
“最后找到你俩,看着你俩那副样子········”
“哎。”
“不知不觉,都这么多年了,冲儿小时候,看着都比你古怪些。”
长孙皇后轻声道。
李世民松了口气,他知道,皇后的积郁打开了一条缝隙,这就是好事,若是一直闷着,她的身子本就不好,万一引起旧疾,可就麻烦了。
李承乾也顺势和长孙皇后聊起了天。
像是普通母子那般。
李世民见状,默默离开了这里。
“对了,母后,你和父皇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平康坊了?”
“误传这消息的也真是的。”
“差点引起母后和舅舅的误会,还差点影响了长乐妹子和长孙表哥的大事。”
“母后,你告诉儿臣,儿臣定不饶他。”
见李世民离去,李承乾悄无声息的提起了这件事。
长孙皇后沉默了下,没有多说,若是透露出去,秋兰这丫头,很难活下去:“天色不早了,快些休息去吧。”
“都去吧,都回去吧。”
“今日,母后有些乏了。”
李承乾见状,也不再追问,躬身,再请安后,和李泰他们一同走出了立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