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彻心扉。
姜鸢甫一睁眼,便感受到腹部如刀割般的剧痛。
她紧攥住衣襟,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未及思索,她察觉到三丈之外有人正悄然靠近。
她猛然跃起,两名黑衣汉子,正是那些追踪她的人。生存本能驱使着她,不顾一切地狂奔。
山林的地形杂乱无章,此刻却成了她的庇护,姜鸢专挑林木茂密之处疾驰,借高草丛掩护身形,又抄小径躲避,一番曲折,终于摆脱了追兵。
忽然,姜鸢想起小圆不在身边,自她醒来就没见其踪影,她去了哪里?
来不及多虑,腹痛再次袭来,姜鸢扶着树干蹲下。
刚才的奔逃加剧了出血,眼前一阵昏暗。
她明白自己的状况,但怎么会……对了,是高桥宴会上,他们在假山中的那次。
以往他们也曾疏忽,却从未出过意外,为何偏偏这次……
原来这段时间的不适并非偶然,以往她总会去医院检查,如今却因连番变故无暇顾及其他,偏偏就是这次!
若早知如此……
姜鸢闭目,世间从无“早知”二字。
此刻,她清晰地感到体内有物剥离,痛楚如针扎,她手指深深嵌入树皮,深呼吸,眼泪却先一步溢出眼眶,怎么会这样……
“在这儿!”不远处的动静暴露了她的位置,姜鸢惊惶望去,两名高大的异国男子逼近。
姜鸢勉强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火车上那濒死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她不愿再经历一次,她不能死。
她拖着脚步后退,血迹沿着双腿滑落,留下蜿蜒的痕迹。男子瞥见,步步紧逼。
姜鸢已无法奔跑,颤抖的唇间挤出疑惑:“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
男子无言,冷漠地逼近。
“别过来……”姜鸢退至一处陡坡,险些失足。
其中一人喝止:“站住!”
姜鸢急忙收回脚步,碎石滚落,坠入陡峭的斜坡,她心一紧,脑中闪过一丝灵光,看向两名男子:“你们不想让我死!”
男子面无表情,姜鸢却抓住了这条线索,迅速推断。
虽不知原因,但他们火车上的企图分明是杀她,但现在她确信无疑,从将她丢弃在荒屋那一刻起,他们就不想让她死。
她与小圆只是弱女子,他们却人高马大,手中握有利器,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但他们没有,只是追逐。
时紧时松的追逐,甚至给予她们喘息之机——她在林中沉睡的那个夜晚,清晨发现的脚印,原本以为是她或小圆的,现在回想,她们的足迹远没有那么大。这意味着,昨晚他们已悄然来到她们身边,却又默然离去。
姜鸢断定,他们绝不希望她死。
这是她的筹码。
姜鸢咽了口唾沫,向陡坡边缘又迈一步:“你们别过来,否则我就跳下去。”
男子并未停下,仿佛认为她的话毫无意义。姜鸢坚定地说:“我身体虚弱,跳下去会怎样我也不知,你们愿意赌吗?但如果我死了,你们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你们的后果自己清楚吧?”
这句话,终于让男子停下了脚步。
姜鸢紧握拳头,低喝:“后退!”
两人交换眼神,终究不敢冒险,缓缓后退一步。
姜鸢仍留在陡坡边缘,双腿颤抖,男子瞥见地上的血迹,似乎犹豫不决,又似乎觉得已足够,静立片刻后,转身离去。
他们刚走,姜鸢便瘫倒在地。
她紧紧抓住腹部的裙摆,手掌已被鲜血染红。她吸了口气,泪水滑落,她想去医馆,去看大夫,想……想让他留下。
可她明白,他们不会放她离开,他们追逐而不擒拿,绝非戏弄她那么简单,多半是利用她去做什么。
她的思绪此刻纷乱如麻,已无力揣测他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