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嫂察觉此事,心中陡然一紧,欲立刻告知尉迟,然而此刻尉迟正在赴一场武林盛会,尚未归来。
她目睹鸢也如同傀儡一般,饭食入口,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眉头不由得紧锁,暗自思量:难道鸢也当真陷入了痴傻之境?
此事万万不可隐瞒尉迟,否则一旦发生意外,自己难免会被问责。
月嫂匆忙走出屋外,取出随身携带的传音玉佩,试图联系尉迟,然而并未收到回应。于是她又联络到了黎雪,并将情况详细禀告。
黎雪听闻此讯,心头亦是一沉,旋即挤过武林盛会上的侠士淑女,径直向正在与程帮主打交道的尉迟走去。
“尉帮主。”黎雪轻声唤道。
尉迟嘴角挂着一抹从容的笑意,微侧首倾听,黎雪低声道:“公馆传来消息,少主鸢也似乎状况不佳。”
阿庭如今住在医谷疗养,此处提及的“少主”,尉迟自然明白指的是鸢也。
他手中握着酒盏,手腕微颤,杯中美酒荡漾出层层迷雾般的眼神深处,扫过宴席上的众人,最终落在远处一道身影之上。
身边的女子适时开口询问尉迟是否需返回探望,程帮主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她身上,先前便已留意到这位陌生女子,便问道:“敢问这位姑娘芳名?”
尉迟收回目光,轻轻搭在她腰间,语气平淡地介绍:“庄舒。”
今夜庄舒身着一袭香槟色露肩长裙,平日里被严谨套装遮掩的好身材此刻展露无疑,盈盈细腰,修长脖颈,在熠熠生辉的水晶灯光下,宛如出水芙蓉,成为这场武林盛宴的一大焦点。
“程帮主好。”庄舒声音柔美地回应。
程帮主深知,闻名江湖的尉帮主平素参加此类盛会,除非必要,大多独自前来。即便需要女伴陪同,也多由贴身秘书暂代,或是携同尉夫人,鲜少带其他女子出席。今晚却特意带着庄舒前来,不禁让他心中疑惑,尉夫人才刚刚去世不久,尉迟此举究竟所为何来?
当初为了姜掌门的事,他曾特意邀尉迟品茗谈心,婉转提出希望尉迟能再给姜掌门一次机会,那时他还以为尉迟深爱着姜掌门。如今看来,尉迟似乎早已另有所属。
程帮主想到此处,面色复杂,以尉迟的身份地位,纵然身为今晚的主人,他也无法过多干涉其私事,只能感慨:“姜掌门与陈大夫之事令人惋惜,尉帮主能够节哀顺变为好。”
尉迟淡然一笑:“人生总是要向前看的。庄舒也是我为孩子聘请的启蒙恩师,孩子非常喜欢她。”
看来尉迟确实有意让庄舒接任尉夫人的位置。
程帮主如此揣测,周围的宾客们也都纷纷猜测,尉氏的尉帮主已经有了心仪之人,那些原本打算将自己的姐妹或女儿推荐给尉迟的人,此刻也只能作罢。
“不知这位庄小姐是何许人也?以前从未听说过,竟然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尉帮主。”
“据说是个启蒙恩师,多半是借着孩子接近尉帮主的。”
“从孩子入手,高明啊!虽然那个孩子是私生子,却是尉家目前唯一的男孙,只要搞定他,也就掌握了尉家,这女子可真是不简单。”
霍衍听着这些议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目光紧紧锁定在庄舒脸上那一抹娇羞的笑容,又见尉迟低头对她微笑,果然是郎情妾意,好一幅佳人才子的画面。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却未多言,只是举杯饮酒。
身旁的女伴愤愤不平:“不是说发妻去世,悲痛欲绝,连头七都无法出席吗?这才多久,就恢复如常了?”
霍衍惊讶地看着她:“你是在为姜掌门抱不平?”
韩漫淇不满地说:“她都已经走了,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补充道:“居然还有一个私生子,我还以为尉帮主清白得很,原来早就有了这么一段,怪不得姜掌门去世一个月不到,就能找到新欢。”
若是鸢也在世,她一定会拿私生子的事情来讽刺鸢也,但现在鸢也已经不在了,她只觉得尉迟口是心非。
霍衍取出手机,一边发送信息,一边淡淡说道:“他是否真心悲痛,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尉氏的股价上涨了125%,这是实实在在的数据。”
自从“扬州瘦马”事件之后,尉迟与鸢也在江湖上名声鹊起,鸢也突然病逝的消息传出后,也引起了不少热议。尉迟对于亡妻的态度,更让众多网友称赞其深情款款,自然而然,这样的正面新闻也为尉氏带来了市场的提升。
韩漫淇啐了一口:“吃人血馒头的资本家!”
他们这边议论纷纷,那边也有两位法国剑客注意到了尉迟,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走向尉迟所在之处。
程帮主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听说尉氏在利比亚的工程遇到了麻烦?”
“确有小事困扰,不过尚在掌控之中,承蒙程帮主关心。”
尉迟回答完毕,又问:“令千金的病情如何了?”
“经过陈大夫和秦大夫的诊治,已经好转许多了。”
“那就好。”
尉迟并无离去之意,也未作出任何指示,黎雪只得默默地退至一旁等候。而在尉府内,未能得到黎雪回复的月嫂,只能时刻关注鸢也的动静,以防她突然做出什么异常之举。
此时的鸢也坐在电视前,这几日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出来的她,今日却在楼下待了一整天。她抱着自己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盯着电视机,许久才眨眼一次,然而旁人却看得出,她其实并未真正看电视,只是找个地方安置自己的视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