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藿藿听不太懂,难道说师父之前还收过别的狐人当徒弟吗?
难道师父喜欢狐人这一款的?
藿藿一愣,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而白罄却是盯着摇曳的树影又发起了呆,直到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反应过来,翻阅起桌上的报单。
“我现在……算是师父的冥差吗?还是别的判官也可以随意差遣我?”
藿藿问道。
“嗯,我是监护人,理论上来说只有我能差遣你。”
白罄将一张张麻烦的任务放到一边,接着看起了关于药王秘传的档案,随口应道,只不过过了一会藿藿不说话了,白罄又抬起头来:
“你不想和别的判官一起吗?”
“嗯……我……”
藿藿扭捏了一会,才轻声道:
“我只想和师父一起……”
“寒鸦也挺好的,你可以去那边看看因果殿是如何运作的,对你以后成为判官也有帮助。”
白罄微微颔首,又重新低下头看起了档案,藿藿见他这副毫无波澜的模样,心头莫名有些失望。
“嘿……龙疯子还真是不懂情调。”
尾巴大爷乐呵乐呵道,它就乐意看藿藿这吃瘪的样子,藿藿越难受它就越开心,这样恶劣的性格已经让藿藿不止一次在心里吐槽它了。
“好,那我和寒鸦雪衣知会一声。”
白罄的目光没有从手中的档案离开,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嘴。
“咦?说什么?”
藿藿回过神来。
“冥差藿藿是判官白罄的贴身冥差,如何?”
白罄放下档案,一只手托着下巴,看向身旁的藿藿。
“靠,整这出。”
尾巴大爷在脑中骂道。
要是贴身冥差,白罄去哪藿藿就跟去哪,这它还玩个屁呀。
重开得了。
那次说错一个字就要被暴打八个小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尾巴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忘不掉当初的场景。
“好……”
藿藿感觉自己浑身烫得像是处在蒸笼中一般,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
“反应怎么这么大?”
白罄心头泛起疑惑,藿藿身子骨弱,不会是又生病了吧?
他想伸出手覆在女孩的额头看看情况,藿藿连忙缩了缩脑袋,摆手道:
“没……我没事,师父不用担心。”
“那就好。”
白罄这才放下手:
“雪斋……他有问你什么吗?”
“雪斋?”
藿藿又怔住了。
“蠢蛋,就是那个狐人,开星槎那个。”
尾巴在脑中提醒道。
“哦……没问什么吧……就是说了一下他的女儿……和我长得很像。”
女孩的目光挂着疑惑,而白罄却若有所思。
“这人……似乎有意在打听关于魔阴身的事情,若是下次你们还会独处,莫要将十王司的底细透露出去。”
听到白罄这么说,藿藿也终于按耐住羞涩,认真地点点头:
“好,听师父的。”
白罄也没再多说,继续翻看起了药王秘传的档案。
这个组织才建立不到几年,却已遍布半个罗浮了,其手段不得不让白罄多想仙舟中有内鬼。
地衡司?丹鼎司?天舶司?甚至太卜司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白罄的记忆中,药王秘传是某个狐人见识了倏忽活化星球的伟力后才回到罗浮加以散播丰饶的思想,但组织却热衷于研究仙舟人有别于其他长生种的身体构造,以及控制魔阴身的手段。
古老的药王秘传只是纳新成员,并未有任何的盈利手段,仅仅是在做研究,参与的大多是些医士、学者。
但因为当时丰饶战争的敏感性,只要和丰饶搭上关系的人都会被扣上“寿瘟祸祖信徒”的帽子,被揭发、被扣押乃至处刑。
甚至连孩子的课本,大人的报刊中也不能出现“丰饶”二字。
所以白罄在一开始才会疑惑,为何药王秘传这样的组织能存在这么久,原来是有人借着这个组织的名号在妄图颠覆罗浮。
得亏现在的罗浮开放和平,才能让这样的贼人苟延残喘至今。
他的眸子泛着冷意,随意将档案放到一边,却碰到了一只冰冷的小手,藿藿下意识缩手,手上的资料掉在桌上。
“啊……抱歉。”
她在帮白罄整理桌上的文书。
“无妨。”
白罄这才发现偃息馆内没有给藿藿休息的地方,思索了一会,他站起身来:
“等我一会。”
青年朝着燕乐亭的方向迈开步子,没多久就消失在了林中,尾巴大爷又冒出头来:
“啧啧,终于舒服多了。”
也不知道是谁整理的文书,白罄的任务和寒鸦给的资料档案都被混在了一起,藿藿细心地将其一一分开,碍于白罄嫌麻烦的性格,她将那些看上去很繁琐,字数很长的任务都给放在了离桌子最远的角落。
没过多久,白罄夹着一张长长的木桌,另一只手还提着小凳子,健步如飞,飞也似地回到了偃息馆,气定神闲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他还扛着这么重的两样东西。
“以后你就跟着我出任务,关于学堂的事情……看你心情。”
白罄将桌椅都摆放好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那就是说,能不去上学?龙疯子大气啊。”
尾巴大爷难得替白罄说了句好话,只可惜称呼的问题依旧存在,白罄也懒得去纠正了。
让它多喊几句吧,反正它又打不过自己,只能过过嘴瘾了。
“还是去上学吧……妈妈说,没文化的是没出路的。”
藿藿抿了抿唇,实在不敢苟同尾巴的观点。
“无妨,我没读过书。”
白罄倒是大方,他在曜青根本没有龙师愿意教他,近乎千百年的时间里他几乎都是在囚禁和辱骂中度过的。
好不容易跑出来,原本以为要被白珩送回去了。
好在他遇到了好人。
“我还以为师父上学的时候成绩应该会很好呢。”
藿藿有些诧异。
“你想多了,就算有学我也懒得上。”
白罄嘴角轻轻勾起,尾巴大爷不由在脑中腹诽:
“这个家伙到底在得意什么劲啊。”
藿藿撇撇嘴:
“不能得意吗?人家又没被抓起来。”
尾巴:“……”
小丫头嘴巴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