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夜哥,这个送你……”
“这是巴卡朱拉的挂饰,虽然人们总说这种花和我一样是不祥之物,但是……我也只有这个拿得出手了……”
突然感觉某种金属的触感从掌心滑落,那感觉直入心底,仿佛带着他自己一同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鸣神我渡也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他的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呼吸急促,手掌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掌心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6600万年前无法结束的噩梦中。
他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贴身衣物的口袋,不停地翻出各种瓶瓶罐罐,那些是氟西汀、度洛西汀等药物,还有抗精神类药物的奋乃静、利培酮,这些都是治疗严重精神类疾病的常见药物。在二战和越南战争中,大量脱离战争的士兵患上类似的精神疾病,战后应激障碍症,也叫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ptsd)是指突发性、威胁性或灾难性生活事件导致个体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其临床表现以再度体验创伤为特征,并伴有情绪的易激惹和回避行为。这些药物经常被用于这种疾病的治疗,不过鸣神我渡的药物清单简直类似把精神病院的药房抢了一般,从抗精神类药物到抗抑郁类药物,安眠类药物一应俱全。
可是精神类疾病难以治愈,哪怕是药物,最多也就是主要起到抑制减轻作用,并不会像感冒发烧那样,吃了药就好。
鸣神最后熟练地从其中几个药瓶里倒出药丸,甚至没有喝水,直接干咽了下去。他接着找出了一瓶安眠巴比妥药,但摇了摇已经空了,只得丢开。
他继续摸索着,最终终于从中掏出一块岩石状的石板,石板被紧紧握在掌心,隐隐可以听见和他的心跳完全同步的心跳声,而石板之上,幽绿色的狂笑纹章也仿佛在隐隐散发着幽光。
这块起源石板仿佛有着魔力,紧握着石板,许久,鸣神我渡才渐渐冷静了下来,眼神莫名有些复杂,他没有穿鞋,赤脚缓步走到了窗边,静静地凝视着风暴下的都市。台风带来的狂风暴雨中,城市的许多大街小巷依旧灯火通明,霓虹灯绚丽得有些过头的灯光丝毫没有减少。
就仿佛,还沉浸在温柔乡中,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世界将要面临的可怕的危机。
……
“现在是冬季,可以选择在较为暖和的中午进行喂食。”
“投喂次数要根据养殖鱼类对水温的适应情况来确定。一般情况下,在水温上升到8度以上时就应该开始投喂饲料;水温为15度~32度时,每天投喂三四次,至少每天投喂两次;当水温8度~15度时,每天投喂一次。”
“喂……你有没有在听呀。”七海晶有些抱怨似的双手搭在胸前。
“呃……刚刚走神了……”鸣神我渡精神状态有些差,只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的黑眼圈更加严重了,活像一只熊猫,毕竟昨晚那个噩梦之后,他怎么也睡不着了。
当然,这算是他的常态,失眠,熬夜,精神状态差,
算是预兆吗?珍贵的东西将再次失去……
鸣神我渡的神色有些复杂,眼神不自觉的就停在了七海晶那双深海一般的眼眸之上。
这双宝石般碧蓝的眼眸,和那家伙是如此相像。
“呃,鸣神同学,你在看什么呢?”七海晶嘟着嘴,表情有些不满,毕竟鸣神我渡这样一个自己根本不熟的男生这样痴痴看着自己,真的很奇怪。
嘛,不过……虽然看起来很凶,但他倒是完全没有校园传闻中那样性格恶劣,穷凶极恶。
“还有,每天早上6点要起来打扫一次,今天由于是第一次就先给你免了。”七海晶继续唠叨到,虽然她平时说话似乎不怎么利索,但在水族馆的运营上似乎相当有经验,交代的一清二楚,毫无遗漏。
很难想象,一个性格偏向冷漠,言语不多的女生,会在打理一堆鱼的事情上这么上心。
“还有,客人进来要说欢迎光临,要注意小孩子不要随便捞鱼玩,会影响鱼的存活……”七海晶话还没说完,门口就闯进了几个不速之客。
“哈喽呀,小晶,我们又来光临你家的水族馆了,感到光荣吧。”几个叼着香烟,打扮异常时髦的女学生此时也走进了大门。
“啊呀呀,这些杂鱼还活着呀?”一个女生大摇大摆地走上前,语气尖酸刻薄,处处露着嘲讽的意味。
“不就是个臭卖鱼的吗?一身腥味,呕……”她们其中一个还装模作样地模仿起呕吐的神情,惟妙惟肖的模仿顿时引得一旁几人捧腹大笑。
“这只金鱼还真呆呀,自己待在一边。”一个女生突然注意到了靠门的小水族箱的一只一动不动的金鱼,直接就上手打算去捞。
七海晶的表情很难堪,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些同一个学校里故意来找她茬的家伙们,因为不想家人担心,她也从没和自己的哥哥提起过。
“欢迎……光临。”这时,鸣神我渡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走到了几人背后,一声幽灵般的“欢迎光临”靠着几人耳朵说出,吓人一跳,差点当场将几人送走。
“我靠,什么鬼呀!”几人面色惶恐地回过头,正好对上鸣神我渡那双黑眼圈严重,而且凶光四漏的幽绿眼眸,顿时又吓得一个趔趄。
“这位客人,用手随意捞鱼可是不行的呀,你得买下它。”鸣神我渡语气不善,加上本来就有点凶厉的目光,活活一个不良青年。
“我靠!是鸣神,你怎么会在这里!?”为首的女生吓了一跳,认出了鸣神我渡。不少人都听说过关于鸣神我渡的事迹,以讹传讹之下也显得鸣神我渡更加可怕。
“啊嘞,我在这里打工,你有意见吗?”鸣神我渡眼神愈发狠厉,咄咄逼人,步步逼近,近乎逼得几人退出了水族馆的大门。
“另外……馆内不允许吸烟!”鸣神我渡装模作样地握了握拳,顿时吓得几人逃也似的退出了大门。
“哎!捞的鱼还没付钱呢。”鸣神我渡抱怨道,但倒是没有追上去。
自己在学校大概是个什么形象,他也大概清楚,这座城市大多数学校大概都知道他的传闻。
但是……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高中时期,自己因为惹上了学校的几个富家子弟,被对方花高价请来了当地很有势力的一伙黑恶团伙,要打断他的一条腿,却被他单枪匹马打死打伤了团伙的全部三十多人,而且手段残忍,团伙的老大甚至成了终身植物人。
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还是他的父亲鸣神有马出面,请了顶尖的律师,加上法律对未成年的保护,最终鸣神我渡也仅仅只是在少管所待了一个月。
那之后,人们原本对他的看法完全改变,由原本的排挤,不屑,到恐惧,避而远之,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不同。
“那个……谢谢……”七海晶低着头,这还是第一次,这些讨人厌的家伙直接被吓走,没有纠缠她。
“谢谢就免了……本来就是我的工作,非要感谢的话,能不能来点实质性的好处,比如之后涨涨工资什么的。”鸣神我渡倒是没有见外,本来,自己就与七海晶不熟,如果不是自己现在的本职工作需要,这样多余的事,他也不会打算去做。
“呃……”鸣神我渡突如其来的厚脸皮顿时让七海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好歹算是包住又悠闲的良心工作,哪有第一天就想要涨工资的道理。
不过……她的目光略微瞟向鸣神我渡。
鸣神我渡,高校传言中的绝对不能招惹的男人,“一人的暴君”,自从他的事件之后,学生们背后几乎这样称呼他,原本平平无奇的他,在那之后却被各大高校的团体势力视为最为警惕的存在。
自己也是……一直误以为鸣神我渡是个很不好说话的人,毕竟连学校里那些恶棍都没人敢惹他,直到昨天的接触才多多少少改变了些认识。
既然麻烦已经解决,七海晶也没有太过在意,她或多或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加上性格如此,也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还是收回了心思,专注到交代水族馆的运营事项上。
“嘛,详细的投喂时间我全部都记录在笔记本上了,现在送你,忘记了的话就多看看。”七海晶还有些不放心地将一本蓝色的笔记本递到了鸣神我渡手上。
“哎……可是,这本不是你记录的吗?”鸣神我渡有些诧异,自己长久记录下来的东西,再怎么说也没必要这么快就交给自己一个外人的。
“没关系,这些我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七海晶表情不多的脸上泛起一丝浅浅的微笑,似乎有些得意。
“我今天上午还有课,就先去学校了,有什么事记得电话联系我。”七海晶提起书袋就准备出门,然而在门口,她的脚步略做停留,朝着鸣神我渡转过了头。
“那个……如果你有什么急事需要出去的话,记得锁好门。”不知为何,她就是莫名有着这样的预感。
鸣神我渡……这个男人,总给她一种完全看不清全部的感觉。
而且……鸣神我渡的身上充满了难以理解的谜团,为什么明明是鸣神家的公子,却沦落到不得不辍学打工?为什么会在半年前突然辍学?还有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些现在还轮不到她来管。
外面的风有点大,街上的行人依旧少的可怜,乌云滚滚,显然是即将下雨的迹象。虽说台风即将登陆,但早上的总体气温相比昨晚还是高了不少。
“天气还是这样……”
七海晶抱怨似的撇了撇嘴,双手裹了裹身上的鲜明的菊黄色大衣,没有继续多想,快步打了辆的士前去上学。
……
日内瓦,全球人类联合紧急会议。
这是一场极为特殊的秘密会议,会议中心附近几公里所有人全部被排空,而且,因为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始终没有公布会议内容,却要求各国领导人必须参加,会议场内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没有人清楚,这次紧急召开的会议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毫无疑问,能够导致紧急召开这样的会议的,绝对是全球性的事件。
会议室内,联合国总秘书长埃德尔·奥尔登面色凝重,正在郑重发言。
“诸位,今天召集各位而来,是为了向全世界揭开世界即将到来的巨大危机。”
“1959年,前苏联的月球3号太空船拍摄了月球背面的第一张影像,那时我们发现了这个……”
埃德尔·奥尔登表情凝重,身后的投影画面中顿时出现了月球背面真实的影像。
灰色的月面阴影之上,有一条长数百千米的链状陨石坑,而陨石坑的右上侧俨然存在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无数的红色结晶状物质如同滴落在纸张上的墨汁一般辐散开来,蔓延数十公里。
像极了传说中只冥界盛开的……彼岸花。
“1961年,它被学者正式命名为the other shore,意为……彼岸。”
“当时经过前苏联领导人与联合国领导深思熟虑,将月背的事列为最高机密,隐瞒了月球背面的真相,并没有将月背的真实影像公之于众。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1968年,美国“阿波罗八号”在进行载人登月任务试验的时候,宇航员威廉·安德斯首次采集到了月球土壤的样本,经过研究发现,土壤中含有有机物质,结构类似……细胞,或者说……是某个生物体的残留细胞,越是靠近the other shore,这种细胞存在的就越密集,并且,经过半衰期检测这种细胞似乎已经剥离本体45亿年,然而依然具有活性,以及……非凡的再生能力,经过研究,这种细胞不同于任何已知碳基生物细胞,就算是输出功率223mw的激光镭射都难以摧毁,我们也因此将其命名为imc(immortal cell不死细胞)。”
“2010年12月21日,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月球勘测轨道器”拍摄了一组高清月球背面照片,解析度是以往所拍月球背面照片的106倍,根据这些最新照片数据,美国宇航局绘制了月球背面数字海拔地形图,不过……根据我们这些年来的观察,月背的地形一直在不停迅速改变。”
埃德尔·奥尔登背后的大屏幕上,显示着两组月面地形图,左边是2010年的,而右边是今年的,两者肉眼可见的完全不同。
“这种变化很不寻常,就仿佛……月面之下有某个巨大的东西在移动,也因此,the other shore的探索难度极高,它的位置长年在不停变更中。”
“5年前,嫦娥k号成功抵达the other shore附近3分钟后失联,这是当时最后传回的影像。”
埃德尔·奥尔登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播放起视频。
大屏幕上,显示着无人月球探测器嫦娥k号最后传回的影像。
那是一片红色的荒原,无数红色晶体从深不见底的大洞中生出,覆盖着整片大地,犹如无数血管,遍布在地表。
“这些晶体硬度远在金刚石之上,甚至无法取回样本。”埃德尔·奥尔登叹了一口气。
“在靠近the other shore中心洞口约897米处,嫦娥k号被某种未知力量破坏,与航天局失去联系,0.023秒后探测器被未知力量碾成碎片。”
屏幕上探测器的画面突然停住了,开始不断出现黑白交替的信号干扰,接着画面直接一黑。
明亮无比的宽敞会议室内,寂静得可怕,所有代表鸦雀无声。他们难以相信,月面上竟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可是……大量的数据和证据已经证实,这绝不是在开玩笑。
“2023年1月6日至2023年1月11日这六天的时间里,太阳爆发了三次最大级别的x级大耀斑,太阳黑子异常,同一时间,南极上空持续出现了地心中微子异常导致的怪异赤红色极光,罗斯海海面升起四万英尺高的巨大山脉。那之后,月面上的那东西就好像被唤醒了,经过探测,月球引力在逐步增强,the other shore外围的imc逐步减少,内侧的imc密度不断提高,我们认为imc在主动向the other shore的中心移动,这恐怕是那个未知生物复苏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