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辰直直的看着她,仿佛是要看到她的眼底,“晚晚,他对你好吗?”
“你爷爷很担心你们。”
慕念晚眼神动了动,有什么快速的掠过。
“不劳贺先生担心。我……”慕念晚平静的回答。
“她也,很担心你。”
慕念晚想要开口的话猝然哽在喉头,目光颤裂,像是有什么也一并被撕裂开来。
半晌,她抬眸朝贺东辰凉凉的笑,“贺先生,全世界最没资格对我说担心两个字的就是你们,你不觉得此刻你站在这里十分可笑吗?”
“而且,你确定她是担心我吗?”
贺东辰眉头轻拧,对于她这抗拒又敌对的态度有些无可奈何。
“晚晚,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
“我们什么也不是。十二年前就不是了。”
贺东辰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晚晚,你真的要抱着过去一辈子不放下吗?”
慕念晚依旧淡淡的道:“贺先生你想多了。过去如何与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过去没有,过去的人也一并没有。
贺东辰像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一时沉默无言。
“晚晚,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爷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贺东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不说给她,而是老爷子。
慕念晚顿了顿,终究是伸手接过。
她垂了眼睑,低低的应了声。
贺东辰走了,带着那盒大红袍以及复杂沉重的心情。
慕念晚辗转回到客厅。
“东辰走了?”慕鸿涛端着茶杯,一手执着杯盖,浮了浮上面的茶叶,然后递直嘴边,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有茶杯掩着,倒看不出老爷子此刻的神色,慕念晚往他身侧一坐,身体微微往后靠去,眯了眯眼:“不然了?”
老爷子沉默,有些心虚。
“他,没说什么?”默了默,老爷子又问。
慕念晚看着他勾唇,似笑非笑,“爷爷觉得他要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就是见你出去有一会,才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说着,缓解尴尬似的咳嗽了两声。
慕念晚意味深长的睨他一眼,也没反驳,就伸手帮他抚了抚胸口,“怎么咳嗽了?”
“可能是最近降温比较快,身体一时有些不适应,这两天都有点咳。”被程妈赶出来的吴伯出声解释。
“怎么没跟我说?去看医生了吗?”慕念晚顿时紧张的看向慕鸿涛。
对于她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慕鸿涛是欣慰又心疼。
拍拍她的手,“没事,就是喉咙有点不舒服吃了药。又不是什么大毛病看什么医生啊。”
爷爷才经历大手术,术后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慕念晚清楚爷爷这个年纪早已经元气大伤,轻忽不得。
“爷爷,您别老仗着自己身体硬朗就不当回事。咳嗽可大可小,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瞧瞧。”
老爷子当即拉下要起身的她,虎着脸,“大过节的去看什么医生。”
很快又软下声线,安抚:“你别太紧张。爷爷真没事。如果明天还不舒服,我就让吴伯陪我去医院检查这总可以了吧。”
慕念晚狐疑的瞅着他。
见他好像也没咳得那么厉害,又想着过节老人家好像都有那么点忌讳也就没坚持。
“那明天还咳就一定要去。”
“是是是。我们家小管家婆。”
元旦节,慕念晚午饭陪着老爷子用了午饭,又陪着老爷子说了会话,中间收到了林诩等人的节日祝福,一一回复过后这才准备晚上晚宴的事。
接到霍靳深电话的时候慕念晚正在戴耳环。
“到了吗?”她弄了外音,迅速的将其中一只戴上。
“晚晚,我这边有事恐怕不能过去接你,你让司机先送你去酒店,嗯?”
当准备去戴第二只的时候,男人略显歉意的声音缓缓传来。
慕念晚去拿耳环的手顿了下,但很快拿起,只是速度要慢上了许多。
她垂了垂眼睫,好像还能听到那边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好像真的很忙。
须臾,她抬头,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缓缓勾唇,“好。”
一个极轻的字眼,那边好像都没时间再多说,听到她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慕念晚缓缓放下双手,看着结束通话的界面,好一会都没什么反应。
良久,极轻的叹了声,将手机装进包里,这才出门。
慕念晚抵达酒店的时候已经六点半。
晚宴七点开始。
她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大多都是盛世的员工,也有不少海城的商贾富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偌大的宴会厅内,不见霍靳深和秦逸。
倒是率先抵达的凌秘书看到了她,迎了过来。
“太太,霍董还要晚上几分钟,需要什么您可以找我。”
慕念晚点点头。
这样的宴会就算是过去她还是慕家的千金的时候也很少参加。
除非逼不得已。
她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应酬。
眼神看了看,寻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方才对凌秘书开口,“我没事,凌秘书你去忙自己的吧。”
今天到底是盛世年会,老板不在,身为总秘的凌姝着实有些忙不过来。
见她从侍者手里端过一杯酒后就朝僻静的角落走去,也就没跟着。
下午陪爷爷吃了一点东西,这会慕念晚肚子倒也不饿,只是寻了个地方刚坐下,一道身影就从另一侧走了过来,黑影落下,遮挡住了她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