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深消瘦的面容透着几分霸气,薄唇在她唇上咬了下,“慕念晚你确定清楚知道自己刚才说的什么吗?”
慕念晚没吭声,就那么看了他好一会。
霍靳深的一张脸就沉了下来。
他以为她不过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是因为担心自己对付季亦辰所以想要先安抚自己?
眼见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慕念晚这才挽唇一笑,“霍靳深,我屈服于现实的需求。”
霍靳深掀眸看她,那眼神黑如墨染,看得人莫名心神震荡。
“我以为跟你分开会是最好的选择,最起码我对夭夭会有最好的交代。”
可是她发觉并非如此。
或者说并不全然是这样。
“那现在呢?”霍靳深问。
慕念晚有瞬间的恍惚。
然后勾唇一笑,“被感染的那段不清醒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做梦……”
昏睡中的她并非全然没有感觉。
她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知道有人进入了病房。
更清楚,他每次深夜都会来到她的房间待上很久就会离开。
还清楚,他被感染是因为亲吻了自己。
所有他们都以为不知道的事情她全都清楚。
“我梦到十几岁出国去找妈妈,可茫茫人海我却发现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然后我遇见了你,你带着我走遍大街小巷;你让我忘记了被母亲抛弃的痛苦;你带着我尝试了许多我以前都不会去做的事……”
慕念晚抚摸上他的面颊,眼底都是柔柔的光晕,“你告诉我,如果我想有个人来爱我,那么你来。”
她浅浅一笑,“有些事我依旧放不下;有些愧疚也无法再弥补;对你的埋怨和憎恨更是拔不掉。”
霍靳深的脸色因为她的话而逐渐变得阴沉,却无法发泄出来。
因为她说的都是实情。
“可我也不能否认,对比这些我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
无论是当初他逼自己嫁给她,还是出狱后的一切。
面对感情,始终没有明确表达过的其实是自己。
因为父母的悲剧让她对感情十分抗拒。
害怕交付出去后得到的会是同父亲一样的结果。
所以,就算喜欢,就算深爱,她也只会藏在心底深处。
不是看不到他后来所表现出的感情,都不过是刻意去忽略罢了。
可当真的要失去后,她发现那些刻意有多可笑。
她无法弥补对夭夭的亏欠,那就继续承受这份愧疚。
人生哪里能万般如意,她只是个平凡人,更趋近内心的需求。
她想要他,所以她愿意背负这份愧疚和怨恨跟他在一起。
男人瞳孔震荡,像是突然涌进了无数潮水。
霍靳深半撑起身体,额头蹭过她的面颊,嗓音哑得不像话,更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慕念晚,这是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挽留你。”
慕念晚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那深邃的瞳孔像是能将人给吸进去,她轻轻道:“好。”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因为,她知道除非死别,她是不会再离开这个男人。
很轻很淡的一个字,霍靳深却感觉头皮一麻。
前所未有的喜悦充斥在内心。
下一秒,慕念晚的腰被男人掐住,然后狠狠的带到宽厚的怀里。
肆意掠夺,不留余地。
像是行走沙漠的人找到了绿洲,霍靳深没完没了的亲吻着她,似要将人彻底的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咳……”
不合时宜的一声咳嗽,让深陷情一欲漩涡的人抽神,慕念晚侧眸就看到路飞白一脸揶揄的看着他们。
脸皮到底轻薄,连忙将跟前的男人推开。
“我是不是打扰到两位了?要不要再给你们留点时间,我晚点再过来查房?”
说着,还真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慕念晚率先出声,更怕霍靳深说出什么让她更无地自容的话,捂住了他的嘴。
随后瞪他一眼,警告他不准乱说话,这才将人松开。
从床上下来,站在床边,动作细微的整理了下衣服,慕念晚轻声道:“你先给他检查。”
要说话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他的身体。
路飞白也只是开玩笑。
顺势进来,迎上某人不爽的眼神,心底暗暗得意了一番。
他也有在自己这里吃瘪的时候。
看来以后他有条大腿可以抱了。
路飞白给霍靳深检查了一番,神色懒懒的,看不出真实情绪。
霍靳深的身体状况一直都是慕念晚心头的一根刺,一日没痊愈她就一日无法安心。
尤其是最近几天霍靳深并不怎么配合治疗,她担心会影响治疗效果。
毕竟,他的身体亏空得太过严重。
所以,当路飞白检查完,她就迫不及待的询问:“怎么样?”
路飞白看了霍靳深一眼,那眼神玩味得很。
之前为了帮人将人留住,特意将病情说得严重了些。
现在,他是要继续这样还是坦白?
霍靳深迎上他征询的目光,都懒得搭理,直接伸手拉过慕念晚在自己身边坐下,“我没太大问题,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不用担心。”
“不行。”慕念晚想也不想的拒绝,神情严肃,“没有医生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
霍靳深:“……”
男人的大掌在牵着她的手心捏了下,宠溺道:“之前飞白是故意吓你的,我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慕念晚不信。
总觉得他对自己的身体太过随便了。
“你别说话。”
霍靳深听着她又嗔又软的嗓音,忍不住轻笑,亲了她的嘴角一下,“好,听你的。”
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嘴狗粮的路飞白:“……”
他决定了,要继续将他病情说严重,让他多留一段时间,谁让他讨厌医院了。
可还没张嘴,就迎上霍靳深警告目光。
路飞白挑眉,可到底没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没太大问题,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闻言,慕念晚还有些不信。
毕竟昨天都还说情况比较严重了。
怎么就一个晚上就好了大半,而且还是在病人都不配合治疗的情况。
狐疑的目光重新落回霍靳深上,慕念晚道:“飞白,你说实话,没关系。”
被盯着的霍靳深:“……”
“哈哈。”说了大实话的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