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来,傅凛和荻珊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着。而在今晚,本以为终于能够安稳踏实地睡一觉直到天明,却当两人刚睡熟不足两小时,门外的一声枪响就再次使两人骤然惊醒。
紧接着没过多久,门外劈里啪啦地又响起一连串爆裂的枪响,并且不在远处,就在他们的房间门口。
如此近距离突入其来的枪战声,对两人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冲击与恐惧。两人蒙裹着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傅凛用自己宽大的身体将荻珊围护在里侧。两人汗洽股栗,全身肌肉不自主地颤抖。
一分钟过后,枪声暂时消止。但又过了十几秒,有人开始射击房间的门锁,两人的惊慌更是成倍加剧,绝望地“呜呜”哭咽起来。
门锁被射坏后,有一个人“嘭”地撞开房门冲了进来,傅凛和荻珊被吓得心脏差点停跳。然而,当闯进来的那人冲两人高声喊出“快逃”和“你们自由了”的时候,两人的一部分惊惶转为了错愕。
“如果想活命就快点儿!”闯入的人拍亮了房间的灯,大叫着催促。
傅凛和荻珊掀起蒙住被子的头一看,是昨天给他们送衣服和水的人,也就是司机盖孜。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几声枪响,接着是门板被踹开的声音。
盖孜听见后,眉毛突然一扬,似乎顿感不妙,他背靠门框,忽地探出身举枪瞄向里廊,又是一轮激烈对枪,枪子擦碰在砂砖制的墙壁和窗檐上,发出“乒乓”的烈响。
盖孜缩回脑袋,“还在愣什么!快点!”他冲屋内呵叱道。
傅凛和荻珊这才急忙先后跳下床来。盖孜一面注意着外面的情况,一面看着两人慌慌张张地套上长风衣穿好鞋子。
这时,几人听见了里廊的某个房间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盖孜赶忙探出头朝外面看去,接着他的五官略显惊疑地一颤,拔腿便朝里廊跑去。
盖孜举枪跑到刚才伍杰和达布塔佩奇当作掩体的立柱前,发现两人都已不在那里。紧接着他注意到斜前方——周珂的房间,屋内有些什么动静,门上的锁已被打烂,不过门却是紧闭着的。
盖孜花了两秒的工夫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跑到周珂的房门前,抬腿踹起门来。
然而,似乎有什么重物从屋内将房门抵住了一样,盖孜踹起来很费劲,每踹一下,房门只移动一点点。
盖孜不断狠踹着房门,直到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宽度,他端着手枪横步移进屋内。
盖孜刚一进屋,马上就注意到了已破碎的外窗外面有一个人扒着窗沿,似乎正试图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下楼。
那人也几乎在同时看见了进屋的盖孜,两人同时举起手里的枪瞄准对方,可显然盖孜的反应迅速得多,先一步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径直朝窗外的人的脑袋飞去,接而,就是血花飞溅。那人的身体瞬间僵直,直挺挺地摔下二楼去。
盖孜绕过用来抵门的木床跑到床边——床板已经被翻过来,周珂已经不在里面。他扒在窗边探头朝下面看去,却没看到除尸体外的任何其它人,然而他发现这间屋的外墙上有一些凸出的砂砖刚好适宜落脚,而一楼就是车库的后门。
“该死!”盖孜连忙掉头跑出了房间,沿门廊往楼梯口拼命地奔去。
盖孜狂奔的途中经过了万顺的房间,掩闭着的房门被疾骋带起的气流推开了一点。借着微弱的光亮,可以看见趴在门口的万顺凝滞的双眼和从脖颈刀口处流出的一摊暗血,仿佛能看见他最后挣扎时的情景,而旁边正是沾着血的他那把匕首。
盖孜飞奔下楼,朝汽车旅馆的车库跑去,正当他还差不到十米就赶到时,一辆黑色的长轿车就冲破老车库的木门,疾速飞驰而出,盖孜举起手枪拼命射击,子弹全部命中驾驶室的窗户和后轮,只可惜这辆长轿车做过先进的防弹设计,手枪的子弹不论对它哪里都无法伤它分毫。
盖孜焦急地望向四周,整个汽车旅馆前面偌大的停车场极其空荡,唯有的两辆车,最近的一辆离他都至少有一百米远。
眼看着长轿车以油门踩底的速度飞速离他远去,盖孜朝空中挥出一拳,狠狠地将手枪扔出去。
黑色的长轿车,很快驶上了几百米开外的公路,朝远处飞窜逃去。
盖孜坐倒在地上,懊恼地扶住头,眼巴巴地看着长轿车消失在公路远方和夜空融为一体,眼中全是自责与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