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话本的故事一样,顾忘归的到来也打开了风倾的新世界。
外界的新奇玩意,有趣的传闻逸事,漂亮的衣裙首饰,又或是鲜美的各种小吃。
这些切无一不勾动风倾想要离开风息谷的心思。
时光荏苒,四季轮回,风迎来送走树上的叶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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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的顾忘归一表人才温润如玉,手里捧着一卷诗书端坐在石头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忘归忘归,你念的是什么意思?”坐在身侧的少女好奇地看着他。
忘归眉眼含笑,“这是一首关于新娘出嫁的诗。古人看到春天柔嫩的桃枝和鲜艳的桃花,就会想到女子的年轻貌美。”
风倾掰着手指头,“我在风息谷见过你说的兰花、李花、月季......可是从来没见过桃花,桃花是长什么样子的?”
忘归看着她天真疑惑的神情,宠溺一笑:“倾倾,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外面看亲眼看桃花,你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风倾犹豫期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不行的,忘归。阿爹说过几天就是风息花开的日子了,我以后估计都不能出去了。”
忘归脸色一变。
这么多年,他和风倾几乎是一起长大,见过风息族人。
自然也知道了解过这所谓的献祭。
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忘归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一时间心中复杂万分。
“小倾,以人献祭这是不合常理,违背天意的。一个真正的神明若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信徒,反倒要活生生的人来献祭才能镇压所谓的魔气,它根本配不上神这个称呼。”
风倾不过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自己作为被献祭的人自然是害怕的。
可是她想起爹娘的教导,又于心不忍。
“可是忘归,如果我不去的话,到时候魔气出来,不仅风息族的人会死,就连你和我,全天下的人都会死的。”
忘归温润的眼中覆上一层寒霜,“倾倾,你听我说,我是自幼修习灵力的,也了解一些阵法。我们完全可以用阵法封印魔气,没必要用人去献祭。”
“阵法封印?”风倾惊喜地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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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忘归所说,他回家之后找遍了古书,最终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阵法。
他们成功说服族中长老,提前在风息树开花时以各种稀有灵器布下阵法。
阵法起效,魔气并没有异动,风息树也没有长出花苞。
风息族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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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他们离开风息谷前往顾忘归的家。
忘归跟家中的长辈说要娶风倾,并在布置准备婚礼的前一个月偷偷请教绣娘如何绣花。
他找来最珍贵的百年蚕丝,一针一线、歪歪扭扭地绣了新娘盖头上的花样。
是风息族的图腾,一朵浅白色的风息花。
风息族的人不能轻易离开风息谷。
怕风倾思念他们,忘归特地让绣娘在风倾的嫁衣上也绣了风息花。
可是成亲的前一天,新娘子不见了。
房间里还摆着鲜艳的嫁衣,以及一方他亲自绣的新娘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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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到风息谷的时候,忘归看着突变的暗沉天色才知道,那个阵法并没有用。
魔气还是突破镇压涌出。
当时,风倾哭的撕心裂肺,悔恨自责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溢出眼眶。
为了防止她以身献祭,他打晕了风倾。
一路往北。
来到最寒冷的雪山,亲自将风倾送入冰棺。
以自身灵力封印了时倾体内特有的风息族灵力。
以及所有记忆。
他设想过,五十年后,这个阵法会自动溃散,到时候醒来的风倾完全可以以全新的身份活在这世上。
健康快乐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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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孤身一人回到风息谷,那些暴动的魔气早就按捺不住了。
除了风倾,风息族人无一生还。
顾忘归先是重新改进阵法,又加强了风息谷入口的禁制。
他不断地以自身灵力加固封印,并在可以看见风息谷的地方亲自种下一片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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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倾喜欢桃花。
若是有一天,她看见了这片桃花林,会不会想起我?
会不会有那么一刻,能够因为一片鲜艳的桃花瓣而宽恕我?
忘归等不到风倾苏醒,也等不到桃花盛开。
他的灵力并不足以永久镇压躁动不安的魔气。
他最终还是以身献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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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替他的爱人,那个他未娶到的姑娘。
把自己献给了风息树。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风息花开。
一朵朵圣洁的白色花,花瓣层层绽开,繁琐而美丽。
比古书上所见的更为惊艳。
可是——
都比不过我绣在红盖头上的那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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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源自《诗经·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