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他咧嘴一笑,“不过,我身体出了点问题,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灵力滞涩的情况。”
言外之意,就是上次碰见她时正好灵力出了问题。
修士在修炼或多或少有各自的小问题,他说的灵力滞涩也并非罕见。
时倾不再问,直接将味道奇特的药丸吞下。
舌尖似乎残留淡淡的甜味。
邬寂看她动作爽快,上挑的眼睛微微眯,背手倾身靠近。
“姐姐你还真吃呀,难道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少年的气息乍然扑过来,时倾神色平静地道:“这药丸是甜的。”
邬寂怔了稍瞬,他忽然笑起来,“姐姐真是有趣。”
有趣到暂时不想杀她。
时倾不理会他莫名其妙的话语,“你说的方法是什么?”
邬寂眨眼,露出一丝狡黠:“当然是——卖身救弟。”
-
“欸,真可怜啊!”
“是啊,这对姐弟也太苦了,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父母,如今还......欸。”
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大雪地上,眉目清冷的女子一身单薄的月色衣裳跪在地上。没有灵力御寒,身体自然地冻得瑟缩。
而她旁边,是缩在红色披肩里的俊美少年,冷得只探出半个脑袋,正靠在檐下。
这两人赫然是时倾和邬寂。
在他们前面,有模有样地摆了一个木牌子。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黑字:
父母早亡,卖身救弟,急需千年灵药救助。
邬寂象征性地咳了几声,声音自披肩下溢出,更显沉闷。
围观的众人啧啧议论,但也没人上前。
在场的多是普通人,自己生活都勉强,更何况是这一对姐弟,其中还是病怏怏的。
负担不起。
“姑娘啊,要是你弟弟的病情不紧急的话,还是走远点到碧溪吧,听说管辖那里的江家菩萨心肠,必定会好好医治你弟弟的。”
另一人也帮腔,“是啊姑娘,这里是越家的地盘,要是被那人看上了,就是进了狼窝啊......”
时倾楚楚可怜道:“谢谢各位,但是我弟弟的病情不能再拖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邬寂轻轻瞟一眼。
见此,大家也不好再劝,只是叹息一声比一声重。
“要是陵枫的月家还在,也是个好去处啊。”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个魔头,竟然狠毒地将人家全部杀害,听说那血腥味好几个星期都散不去啊......”
“是啊,我还听说那魔头把人魂魄都给打散了。”
“真是恶毒......”
......
众人越说越惨,时倾的脸色也愈加冰冷。
罪魁祸首的邬寂心情却是无比愉快。
“全都让开!”
一道粗厚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转头看去,一群穿着深青色家族服的人拥护着中间的男人走过来。
光是看到时倾窈窕的身姿,越元武一眼就能判断这是姿色极佳的美人。
他迫不及待地上前,声音里是掩不住的色欲难耐,“这位美人,抬起头来让本公子瞧瞧。”
时倾缓缓抬首,清冷的眼眸落在他身上,余光却是注意他身边的人。
其中一个修士身上的衣服颜色较其他人深,花纹也更多复杂。他长相普通,可眉毛浓黑,眼神也更加锋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在她分神观察时,那男人冰冷的打量也落在她身上。
同时间,一道轻微的灵力盘旋在周身,稍顷才散去。
果然有高手,时倾暗忖。
看到她的脸,越元武明显眼睛一亮,色迷迷的目光游走在时倾身上,“美人真是受罪了。”
时倾有些恶心地扭过头,“公子能否救救我弟弟?”
越元武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邬寂,朝身后的人吩咐:“把他也带回去。”
说完,他又露出猥琐的笑容,想要搂住时倾,“美人,我们也走吧。”
时倾却是几步走到邬寂旁边,看起来很是担忧。
邬寂瞧她,“姐姐不要担心我。”
说完,还像模像样地重重咳了起来。
倒真像相依为命的姐弟。
越元武嗅着着空气中残余的清香,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我们走。”
他挥手,一众修士跟随他离开。
雪地上只剩下众人的惋惜。
-
刚进入越家,时倾就发现了不好对付的地方。
那越元武身边的修士真是寸步不离,时刻跟在越元武身边。
也难怪越元武这人渣能活那么久。
即使是到了房里,那人也依旧像根木头一样杵在旁边。
虽然眼睛没看,但时倾知道她一旦有任何危险的苗头都会被发现。
“美人~来,让本公子看看是不是冻冷了。”
刚到房间,越元武就猴急地想要上手摸她的脸。
时倾嫌弃地往后躲,面无表情。
谁知,越元武更兴奋了,继续动手动脚,“美人别害羞嘛,亲热亲热几次就熟了~”
时倾用手臂挡住他欲伸过来的肥手,忍着不适哀求他:
“公子,我担心我弟弟,能否先让我见见他。”
越元武笑眯眯,“放心美人,只要你乖乖地,你弟弟他不会有事的。”
见他色心不改,时倾瞅一眼那修士,“公子,还有人.....”
越元武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越尧,“不用管他。”
说着就要抱住时倾,时倾嫌恶地往身后退,心中恨不得一剑刺死他。
可是想起邬寂叮嘱她的话。
时倾压住心底翻腾的恶心感,再抬眸,泫然欲滴。
“公子,能不能给我些时间,我想正式成亲之后再将自己托付给公子......”
看到美人落泪,越元武只觉得心里软软的,“既然美人都这么说了,那么我这就让下人去准备,我们明日就成亲。”
静息丸正好到明天失效。
时倾眼底冷沉,面上故作害羞,“那明日公子再来。不过我能否去看望我弟弟?”
越元武心情极好,叫住一个侍女进来:“带美人去竹宣院。”
-
邬寂被人带到一个房间安置,却并没有派医师进来看病。
他饶有兴致地环顾房内,越家倒是家财万贯。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院子,房间的东西个个价值不菲。
他随手将台上的一个物件掂弄,漫不经心地朝外头喊:“你们不请人来为我看病吗!”
房外有人守着,听见他的话一动不动。
邬寂笑意勾起,手臂抬起,指尖一松。
“啪啦——”
瓷器碎裂的声音。
房外的人似乎终于恼怒了,一把推开门:“你小子最好安分点!”
邬寂笑得恶意,“我还以为没人呢。”
那人满脸愤怒,正想说些什么,身后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
“邬寂——”
邬寂抬眼望去,时倾款款向他走来,身形高挑,衣袂摇曳。
“姐姐。”
他甜甜地喊了一句,眼中的冷厉化开。
忽而,嘴角下撇,他故作委屈地告状:
“他们是骗我们的的,根本没打算为我医治,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这话一出口,那下人和跟着时倾来的侍女脸色一变。
“姑娘,我家少爷怎么可能不会医治好令弟呢,不过是令弟需要的药物实在稀有,目前正在高价搜寻,故而慢了些。”
侍女说完,递给那男人一个眼色。
他好像想到什么,连忙应和:“是啊姑娘,我们少爷已经差人去寻找治疗公子需要的灵药了。”
见状,时倾颔首,“我和我弟弟单独说几句话。”
话音刚落,时倾就关上房门。
留下那两人面面相觑。
侍女一脸后怕,“你小心着点,少爷明天还要和她成亲呢,你可搞出什么幺蛾子。”
那护卫脸色有些难看,“知道了。”
房内的时倾坐在桌边,还没开口邬寂先说。
“姐姐,你没受欺负吧。”
时倾摇摇头,压低声音:
“无事,不过那越元武身边的修士修为深不可测,你也需要多注意些。”
邬寂看起来松了一口气,笑吟吟地坐下,“那姐姐现在来找我是?”
时倾淡淡地看向他,放在桌上的指尖一点一点。
“既然你说自己懂得调制药物,你这里有没有一些让男子终身不举的毒药。”
越元武这个人渣实在令人恶心。
邬寂诧异,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感兴趣。
“没想到姐姐竟然这番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