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时倾心中一颤,声音不自觉地软下:“哪里难受?”
“我……我不能……伤害姐姐的……”
邬寂躺在床上,仰头露出性感的脖颈,眼珠渐渐泛红,难受地闭上眼说不出话。
他只是小声呻吟着,眼尾的泪水润湿鬓角。
柔软的指尖轻轻拭去他的泪珠,时倾眼含心疼:“邬寂,我该怎么帮你?”
邬寂懵懂地睁开眼,迷离渴望的眼神落在她露出的肩上,羞耻地再次闭上眼,不说话。
注意到他眼睛的赤红,时倾一把将他拉起来,正色道:“邬寂,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顺着她强劲的力道坐起身,邬寂紧抿的嘴角下撇,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的肩膀,“姐姐……”
想到秘境发生的时事,时倾白皙的脸颊染上绯色,“你想要……喝我的血?”
邬寂极为难堪地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意识到不对,很快他又摇头:
“姐姐,我没事……的,只要忍一忍就……好了……”
时倾默了一瞬,倏地拔出佩剑,挽起衣袖,轻轻一划——
眼前白光闪过,邬寂震惊地抬头,还未说话,少女白嫩纤细的手臂横在眼前。
她目光淡然,“喝吧。”
邬寂赤红着眼看了她几秒,眼神迷离炽热,喉结上下滑动。半晌,放任所有的理智贴了上去。
他温热的唇覆上一指长的伤口,大口大口的吮吸少女的血液,好似要把少女的血液与自己融为一体。
被他吸得狠了,时倾溢出一声痛呼。
邬寂动作滞了半息,微薄的理智稍稍回笼,他伸出一小节红润的舌头,从头到尾,一一舔舐,暧昧而缠绵。
少年深情地抬眸望她,声音模糊不清一遍遍叫着“姐姐”。
濡湿酥痒的感觉传来,像是一道闪电震得时倾轻颤。
眼中划过一丝羞恼,她错开少年柔媚的眼,“要喝就喝,别叫。”
闻言,邬寂朝她轻轻一笑,嘴唇尚且殷红,乖乖喝起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倾开始四肢阙冷,眼前晕眩发黑,她身子一软,倒在邬寂身上。
“姐姐?”
意识回笼,邬寂眼底闪过一丝不安,他调整坐姿,将少女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时倾意识有些模糊,嘴唇苍白,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
邬寂握住她的手腕,异常冰凉。
面上略过几分懊恼,他从袖中掏出小瓶,一手环着时倾,一手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
偏头,凑近她耳边,声音轻柔,“姐姐,吃了它。”
唇间抵过来一颗圆润的东西,时倾思维迟钝地倚在他怀中,乖巧就着他的手指吞下去。
不经意间,少女柔软的唇触到指尖,邬寂蓦地僵住身体。
他眼神微暗,瞳孔中细细碎碎的流光凝聚浮散。
半晌,时倾渐渐缓过来,意识到什么,猛地从他怀中退出来,起身。
忽地,眼前又是一黑,她抬手揉了揉眉骨。
邬寂目光自始至终跟随她的动作而移动,他起身扶住时倾,十分娴熟地道歉:
“姐姐,对不起……都怪我。”
时倾侧头看他,“我休息片刻就好,你别自责。”
邬寂瘪嘴,眼里水雾氤氲,“若不是我生了这样奇怪的病,就不会连累姐姐……”
眼见他愧疚得要落泪,时倾无奈一笑。
“我是自愿的。倒是你的病症奇怪,竟然需要饮血,可有办法医治?”
邬寂指了指地上的剑,“我七八岁的时候,意外捡到这把赤霄剑。自那以后,每逢圆月,体内多出的凶煞之气便会躁动不安,疼痛难忍,失去理智。”
这剑二寸一尺,剑身由玄铁铸成,通体赤红。剑身残缺,镌刻离火纹样,剑柄是纯粹的黑,上面镶嵌一颗宝红色的珠子,样式倒像一朵花。
很是奇特。
不过是稍微靠近,就能感受到这剑摄人的压迫气息。
“这些年来,我寻山遍水,偶然得知,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千年雪莲是至清至寒之物,它与凶煞之气相克,是唯一的解药。”
邬寂顿了顿:
“但是,我三年前到达极寒之地时,并未发现有千年雪莲。想来这不过是书中编造的,这世上并没有这东西。”
说完,他眼里盛着稀碎的笑意,细看,未达眼底。
古书所言,并非虚假。
极寒之地的确有千年雪莲。
早在四年前,他就历经重重艰险抵达那里。
当时千年雪莲还未开花,他便耐着寒气在附近多等了一年。
等到第二年千年雪莲绽开之时,有另外一伙人却抢先摘下。
彼时他刚经历过凶煞之气的折磨,通过自制的药丸压抑,才得以保全理智。
但是灵力滞涩,上前争夺之时,被为首的中年人掀翻在一旁,手下之人更是拳脚相加,肆意羞辱。
想到这些,他眼神暗了下来,鸦羽般的睫毛自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我从前向来是吃自己研制的药丸,只是第二日难免出现灵力滞涩的情况。想来是姐姐体质特殊,所以你的血才能抑制这极煞之气。”
时倾柳眉微蹙,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她道:“若是以后再发作,你找我便是。”
邬寂睫毛轻颤,诧异地掀起眼皮,“可是长期放血的话,姐姐你的身体也会受不住的。我可以自己吃药,也能熬过去的。”
既然是熬,那药效想必并无大用。
时倾不赞成,“是药三分毒,这样长久下去难免损害身体。放血不过是一月一次,于我而言并无大碍。”
视线自然而然锁定掉在地上的赤霄剑。
刚想要捡起来,邬寂抢先一步,扯下黑布包裹起来。
“这把剑煞气太重,以防万一,姐姐还是别碰的好。”
见他不肯,时倾不勉强,只道:“如今你将赤霄剑放在身边,不会受其影响吗?”
“姐姐放心,这剑不会影响我的。”邬寂将其包好放在一旁。
“你这剑是从何处捡来的?”
“冥川。”
冥川,是魔界和修真界的交界处,鱼龙混杂,混乱不堪。
见她露出疑惑的表情,邬寂解释,“我父母自幼双亡,我曾到那……求生。”
其实一开始,他是流落到那个肮脏的地方,乞讨。
但在时倾面前,他并不想揭开这道令人难堪的过往。
原主曾和师尊到过冥川,那里什么人都有,没有绝对的管理者,只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谁有能力谁就是老大。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在那样的环境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心中传来细密的酸涩,时倾目光柔和,“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
邬寂眸光闪烁,“若是姐姐失信,以后要离我而去,我该如何?”
时倾轻笑,“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失信了,任你处置。”
听此,邬寂粲然一笑,银灰色的眸子流光溢彩,遮住眼底浓稠的暗色。
“那姐姐可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