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痛痛痛……”
曹寅回到家里，才发现脑袋上摔了鸡蛋那么大一个青包，不由暗呼倒霉。
“曹村正，”一袭白衣的姜轻舟，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小声问道，“如何？”
“都说了。”曹村正道，“只要本村正发了话，谅她也不敢不听！”
说完他看看身旁没有别人，小声道：“儿啊，那小贱种有点邪乎，你可得当心了。”
“曹村正请自重，”姜轻舟一脸冷漠，道，“要是被别人听到就麻烦了。”
“是是是，我这不是久了不见，太挂念了么。”曹寅道，“哎，也不知何时能够相认。”
相认？
姜轻舟心里冷笑，相认是永远不可能相认的。
他今后可是要当大官，要荣华富贵，怎么可能认一个糟老头子当爹，即便这老头子是他的亲爹。
“后面的事，还请村正多看着点，绝不能让那小贱种有一天清净日子过！”
……
不出司辰安所料，果然在傍晚时分，吴疤子就领着几个打手，耀武扬威地来到了流云村。打听到了姜思宁家的位置，便朝山头走来。
李婶子正在蒸肉包子，一见来了几个面色不善的人，吓得赶紧把自家男人叫了过来。
“你们是做什么的？”
“老子来找一个姓姜的丫头，你是她什么人？”
“同村。”
“那就不关你的事，给老子滚一边儿去！”吴疤子四下一望不见姜思宁的身影，便对李婶子道，“你，那鬼丫头人呢？”
“不在，几天没见着了。”
“放屁！”吴疤子冷笑着指了指正在开挖的地基，“老子可是知道得很清楚，她家正要盖房子，她怎么可能几天不在？”
说完他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锅，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大声叫道：“姓姜的丫头，你再不出来，老子就砸你的锅了！”
姜思宁正教芊芊跳皮筋，就听到山头上一阵吵嚷，远远看去见识吴疤子，就独自走了过去。
“这不是借给我银子的吴大哥吗？”
“呵呵，”吴疤子把石头在手上抛了抛，道，“既然认得我，那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今天我是来做什么的吧？”
姜思宁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做什么？”
“别跟老子装傻！”吴疤子厉声喝道，“你借了老子的银子，可是白纸黑字写下了借据，画过押的，你还敢不认？”
“对对，是有那么回事。”姜思宁说着两手一摊，道，“但我现在没银子还啊。”
“那我不管你，”吴疤子道，“你有钱造房子，就得有钱还老子的银子！”
“若是我不还呢？你们是不是要把我家地基搬走？”
吴疤子：……
吴疤子就很奇怪了。
以往他出门收账，不管对方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还是凶狠泼辣的悍妇，见了他都得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
结果眼前这个瘦巴巴的小丫头，非但一点都不怕他，竟然还敢出言戏耍他。
那造房子的地基，是能搬走的么？
“既然你想赖账，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等下！”姜思宁道，“你说我写了借据，那你告诉我，上面写的是何时还你银子？”
吴疤子一愣，他把银子借给别人，从来都是他觉得差不多人，便带着人上门收账，哪里还会规定什么时候还？
“要是没写，那就是说我想什么时候还都可以。”姜思宁笑眯眯地道，“现在连本带利也有43两了吧？这么大一笔银子啊，估计得好几十年才还得清咯。”
几十年？
他算是知道了，这鬼丫头就是铁了心的要赖账！
不错，有胆，连他吴疤子的银子都敢赖。
“给老子砸！”
几个手下早就等不及了，只等吴疤子一声令下，纷纷从地上捡起石头，朝着正在蒸包子的大锅砸去。
可还没到锅前，几枚小石子突然飞来，每一枚都正好砸中一个人的眉心。
拇指大小的石子布满了棱角，砸得几人脑瓜子嘣嘣作响，疼得几人眼泪花花，鼻涕口水止不住一起往下流。
吴疤子见状，惊恐地看着周围，但周围除了一些扛着锄头的庄稼汉，哪里还有别的人？
但他刚才看得很清楚，这些人没有一个动一下。
那这些诡异的石子，又是谁扔的？
“是谁？给老子出来！”
咻——
又一枚石子飞来，只听砰的一声，石子正中吴疤子的嘴，将他两颗门牙齐齐打断。
吴疤子吓得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这要是瞄着他的眼睛来的，那他现在就是个独眼龙了！
不对不对，这鬼丫头背后，肯定有厉害的人在给她撑腰。
这可咋办，上次他可是货真价实地拿了40两银子出来，难道要一文钱都收不回去？
“你是不是在想，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姜思宁问。
“鬼丫头，就算有人给你撑腰，老子也有办法收拾你！”
“别这么凶，”姜思宁道，“这样吧，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找我收不到银子，但你可以去找作保的人啊。”
吴疤子眼睛一亮。
找保人是为了什么啊，可不就是为了借银子的还不起，能找保人要么？
他现在拿捏不了这鬼丫头，他还拿捏不了那个姜轻舟么？
“你别高兴得太早，”吴疤子道，“他要是还不起，老子还得回来找你。”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吴疤子知道现在自己没本事，所以带着人就杀到了姜家。
好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姜华氏正给他炖鸡呢，就听外面一阵吵嚷。
“姜轻舟，出来！”
“谁啊？大呼小叫……”姜华氏猛然看到吴疤子几人，面露凶相，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赶紧改口道，“你们有啥……啥事啊？”
“啥事？让姜轻舟出来，还钱！”
几个小弟也一起喊道：“还钱！”
姜华氏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最喜欢这个小儿子，每月都是给足了银子的，他怎么还在外面欠了人的钱？
姜轻舟在屋里也是心头一惊，不过他没借别人的钱，所以也不怎么害怕，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几位大哥，是不是有所误会……”
“老子误你娘的巴子！”
吴疤子在姜思宁那边吃了亏，心里火气正大，出口就是脏话。
他还不信，治不了那个鬼丫头，老子还治不了你一个穷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