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吗?”
羿珩依稀记得,这位夫人在生下雪荼后不久便离开了明霄宫。
她与宸远在明洲的人看来,两个人相濡以沫,情真意切。
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在那个时候选择离开。
如今已经过去了几万年,她在这个时候回来,难道也是为了雪荼的事情而来吗?
胥子显对雪瑶的印象,也仅限于知道她是雪荼的母妃。
“是的,昨日宸远帝君已经下了悬赏令,现在应该已经传遍了九洲。”
羿珩在心中冷哼一声,果然,他让慕千弈挟持自己回夙昭宫,已经让宸远开始有些自乱阵脚了。
“你派人盯住她,或许她知道雪荼的下落。”
胥子显轻叹一声,“昨晚的探子,原本是想跟上去的,可还是被甩开了。”
从前雪瑶在明霄宫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的修为究竟如何?
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来自何方?
本以为,她不过就是一个对宸远帝君一见倾心,稍稍善于谋划的女子。
可胥子显派出的探子,从来不是泛泛之辈。
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甩开他们,看来雪瑶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实力。
“无妨,十日之内,宸远一定会把雪荼带过来的。他那么看重自己的权利,又有什么是他不能够牺牲的呢?”
羿珩想到宸远明知道居琰就算是为了九洲,也不会把那个秘密说出口。
可他还是下令,整整追杀了他两万年。
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与他们共饮一杯酒,义薄云天的宸远了。
如今,他手握着九洲最高的权力,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可以舍弃!
“嗯。”
胥子显有些心不在焉,眼中写满了心事,这一切自然逃不过羿珩的眼睛。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胥子显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开了口:“我听君上说,居琰被追杀,是因为他看到了当年重伤姬公主的人。
“那个人就是宸远帝君。我知道君上的消息是你告诉他的,我……”
胥子显欲言又止。
“怎么?你怀疑我是在骗她的吗?”
“没有。”
胥子显立刻摇了摇头。
“那你究竟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宸远的真面目,又为何还要回到明洲的朝堂之上?原本你已经置身事外了呀?”
胥子显跟随了羿珩那么久,他对羿珩是比较了解的。
羿珩好不容易脱离了朝堂,如果不是他十分在意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回去的。
羿珩的眼睛看向远方。
“我想找到宸远当年重伤姬公主的证据,是为了居琰,为了自己被困在冥渊深处的那两万年,也为了还慕千弈一个真相。”
胥子显有些惊讶,但似乎这些又在情理之中。
自从退出朝堂以后,羿珩就开始变得冷漠。如今为了旁人,甘愿重新回到朝堂的他,似乎又变回了最开始的那个战神。
“好,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就像从前我跟在你身边时那样。”
自从上一次慕千弈带着他去向羿珩说清楚一切,胥子显才真正的释怀。
羿珩与胥子显对视一眼,两个人默契的微笑。
朝霞散去,正午的太阳灼热而又灿烂。
这几日,羿珩都没有看到慕千弈,不知道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这天夜晚,百无聊赖的他来到了湖边的廊亭之下。
他并不担心慕千弈与宸远的十日之约,因为他十分了解宸远。
但相对于慕千弈,他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的了解过她。
他知道她从冥渊出来以后,都经历过哪些事情。
可是他却不清楚,慕千弈的心里,又是如何看待这些事情的?
皎洁的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银白色的湖面荡漾起微微的涟漪。
廊下,慕千弈的身影闯进了羿珩的视野之中。
羿珩顿时停住了脚步,诧异地看向慕千弈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慕千弈没有回头,却好像知道他来了一样。
“你知道是我?”
慕千弈轻笑出声,“在这夙昭宫内,拥有十重天修为的只有你我二人,这样的气息,又岂是旁人能够拥有的?”
羿珩向慕千弈的身边走了几步,站在一旁。
“是啊,我倒是没有发现你在这里。”
“我不想被人打扰,所以敛去了气息。”
羿珩看向慕千弈的目光,有着些许心疼。
慕千弈实在是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就连想要休息都得小心翼翼。
羿珩从怀中拿出一把竹笛,放在唇边。
悠扬的笛声回荡在湖面之上,微风拂过湖面,银白色的月光仿佛伴随着笛声在湖面上轻轻起舞。
慕千弈忍不住向一旁的羿珩看了一眼。
月光下的他,身形修长,好看的眉眼之间仿佛凝聚着千丝万缕的心绪。
他的笛声,婉转而悠扬,曲调中蕴藏着淡淡的忧伤。
听着羿珩的笛声,慕千弈似乎又想起从前她还是青洲帝姬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最喜欢游历人间,她听过许多人间的丝竹之声。
却没有想到,身为战神的羿珩,竟然也能吹出如此动人的旋律。
一曲终了,羿珩轻轻放下手中的竹笛。
“这是前几日,我自制的,用的是你夙昭宫里的竹子。”
慕千弈轻轻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将它递到羿珩的手中。
“夙昭宫里的竹子,是当年姬公主亲手种下的。既然你用它做了竹笛,那么,只有这枚玉佩才配得上做这个竹笛的坠子。”
羿珩接过玉佩看了看,玉佩的形状是一只九尾狐。
这让羿珩想到第一次在冥渊的山洞之中遇见慕千弈的时候。
那时的慕千弈,经历了冥渊里面的艰难险阻,她保持着九尾白狐的形态,闯进了山洞之中。
也闯进了羿珩的心里。
羿珩微微一笑,“好,这枚玉佩我收下了,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只有这枚玉佩配得上这样的竹笛?”
慕千弈拿过羿珩手里的笛子和玉佩,将玉佩系在了竹笛上面。
“因为,母妃曾经想要送给父君一支亲手制作的竹笛。她种下那一片竹子,亲手雕刻了这枚玉佩。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等到竹子长成,便香消玉殒,永远离开了父君。
“我这么做,也算是全了母妃当年的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