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组长把小风调到另外一个位置，“你今天开始坐这里，专门做调试。”
    小风放下烙铁和焊锡丝，还有装松香的小铁盒。
    左边工位是个男工友，戴着眼镜，右边工位是个女工友，扎着马尾辫，两人都在认真干着自己手头的活。
    不一会儿，组长搬着一台仪器过来放在桌上，“这是你的示波器。”
    连接好电源线和信号线，他拿起桌上一个长方形的小铁盒，“这是工装，调试滤波器用的。”
    刚入职时小风焊接的电路板除了两排电阻什么都没有，现在已经被负责焊接的工友把电阻电容电感那些全部焊上了。
    组长拿起一个，示范道：“先检查信号脚，如果有歪的就用镊子把它整直，如果倒的，要扶正，动作要轻，要是折断了，这个滤波器就废了……”
    信号脚有两排，密密麻麻，每排都有十几个。
    工装左边接口连着示波器的信号输出端，右边接口连着示波器的信号输入端。
    工装里面焊着两个连接滤波器信号脚的排插，工装上面中间是个长条形的缺口，那排插就挨着缺口两边，顶部刚好和工装上面平齐。
    滤波器的信号脚和排插口一一对应，因此滤波器一插上，原本平直的示波器显示屏上就出现了一条几字形的曲线。
    组长左手紧紧按在滤波器外壳上，那曲线顿时变得规则起来。
    他拿下滤波器上的盖子，用镊子夹了夹电路板上其中一个电感上的铜丝，再盖上盖子，用力压着。
    “看到没有，每次看波形都要把盖子压紧，减少信号干扰，然后要调成这样，这是带宽，这是噪声，没有达到我的要求你就不要拿去封装……”
    调了两个，组长放下镊子，“你自己调了试试，学会没有？”
    小风学着他的样子，调了一个，调来调去，波形就是不达标。
    他回头问道：“组长，这里有三个电感，什么时候该调哪个电感，该怎么调啊？”
    组长笑道：“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用镊子把铜丝拨松一点，或者夹紧一点，或者倒着，斜着……”
    小风听了，说道：“那不就是碰运气吗？”
    组长依旧笑呵呵地，答道：“差不多……你慢慢调，我还有事……”
    小风反反复复拨弄着那三个电感，那波形就是不达标。
    百般无奈，他放下东西，看着左边的男工友，问道：“这个到底是怎么调的啊？”
    他凑过来试了试，用镊子拨了拨铜丝，盖上盖子再看，波形立马就变了个样，达标了！
    小风顿时满脸崇拜，问道：“你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他笑笑，“都是摸索出来的，像刚才那种波形，就是大电感线圈太紧，你用镊子把它按松点就行了……”
    小风又拿起一个，边调试边问他，时不时也聊几句。
    原来他也是大学生，姓胡，已经进来三个多月，也是按研发部助理培训的。
    在他的帮助和指点之下，小风找到了些许门路，好歹有个努力的方向了。
    周六下午，组长请调试组的几个员工明天中午去他的租房那里吃饭。
    回到宿舍，小风问小胡道：“要不要买东西？我们老家那里去别人家吃饭一般都要带点东西。”
    “不用不用，我刚来时也去吃过一次，他们都没买……”
    果然，他们都没有买东西。
    当然，吃的也简单，就是组长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肉丸鱼丸千张青菜之类，在电磁炉上放个汤锅，边吃边煮，简简单单吃了个火锅。
    吃完了，大家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
    组长问小风，“现在熟练了吧？能调几个？”
    小风摇摇头，“没呢，一天差不多十个吧。”
    “那你比小胡差远了，他一天能调二十来个……是哪个介绍你来的吧？”
    “没有呢，我自己在人才市场应聘来的……”
    小胡呵呵笑着，“跟我一样，我们都是外地来的，哪有熟人……”
    组长笑道：“本地外地都一样，我虽然是本地人，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才当上组长，我来厂里已经三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