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斯和亚伯两个人是在同一床棉被里被人抬出冷冻库的,没有人知道这大半天的时间里两个人在冷冻库里干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棉被里的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姿势抱着的,但被抬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盖因斯是极度怨念和懊悔,亚伯则是一脸不自然的红晕,眼神闪烁不敢看人。
当两个人被抬进欧阳沂的病房时,不管是在外面站着的士兵和护士,还是在里面给昏迷的欧阳沂紧急处理伤口的军医,个个都忍不住掩嘴偷笑,看得盖因斯差点硬生生的把一口牙齿给咬碎。
“你们都出去吧。”
韦斯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连一向镇定自若的他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被棉被裹在一起的两个人,尤其是盖因斯,那看着他的眼神几乎能把盖因斯刺激地从棉被里冲出来。
病房里的所有人听从命令,偷笑着从盖因斯和亚伯身边走过,不知道谁多嘴说了一句“盖因斯医生好样的!”,令盖因斯的脸色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拧眉怨怼地盯着面前跟自己裹在同一床棉被里的亚伯。
亚伯的脸顿时变得更红了,赶紧垂下眼睑不去看盖因斯炽热的目光。
盖因斯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给他们衣服。”由始至终雷诺凡都没从病床边上离开半步,黑眸紧紧盯住床上遍体鳞伤的欧阳沂,沉声命令韦斯。
“是的,少校。”韦斯也不知道是偷笑了还是什么,总之那张不卑不亢的脸有点不自觉的抽搐,看的盖因斯实在是火大。
等盖因斯跟亚伯两个人穿好衣服站在散落在地的棉被前面,韦斯伸手放在鼻子底下摸了摸,像是极度掩饰喷薄欲出的笑意:“欧阳先生受了重伤,需要盖因斯你的救治。”
盖因斯瞪着蓝色眸子唬了韦斯一眼,立即把视线转向病床上躺着的欧阳沂,在看见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时,蓝色眸子里立刻闪过一丝惊讶:“蛇咬的?”
韦斯点头。
盖因斯心里面的怨气顿时消散了不少,立刻戴上旁边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的手套走近欧阳沂查看他身上的伤势:“没有中毒,只是单纯的破了点皮,亚伯!”
“啊?嗯!”亚伯立刻手忙脚乱地拿过旁边盘子里的消毒酒精递到盖因斯手里,盖因斯一回头,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然后端着盘子的亚伯心虚地低下了头。
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但是很快就又恢复正常,手脚麻利地为欧阳沂身上的伤口消毒:“他泡在水里太久了导致身体失温,体内部分器官受到损伤。”盖因斯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病床前一动不动的雷诺凡,眼神在接触到他腰腹和腿部的伤时,不由得轻皱眉头:“亚伯,先给少校止血。”
“哦,是!”亚伯赶紧拿过止血钳和纱布想给雷诺凡的伤口止血。
“我没事,你说他体内器官受损。”雷诺凡抬起黑眸扫了一眼盖因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严不严重。”
盖因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一把将蹲在雷诺凡边上愣着的亚伯揪了起来扔到门口:“亚伯,让他们空出手术室,准备紧急手术。”
亚伯看着盖因斯的时候脸上又是一红,连话都不会回答赶紧红着脸跑出了病房。
盖因斯的脸抽搐地有点近乎扭曲。
“对眼睛的恢复会不会有影响。”黑眸紧紧盯着欧阳沂惨白的小脸,没有舍得移下来半分。
“放心吧少校,我对自己的手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盖因斯的话刚说完,手术推车就进来了,可没有雷诺凡的命令所有人都不敢去碰欧阳沂,只能站在一旁看着雷诺凡的脸色。
盖因斯虽然很想报这次的仇,也知道现在不跟他讨点好处以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但偏偏雷诺凡那副就像死了情人一样痛苦的样子让他受不了,只能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不是滋味地劝道:“亲爱的少校,你要是再不让开连上帝都救不活他了。”
雷诺凡皱了皱眉头,侧过身给他们让路。
看着欧阳沂被再次昏迷着送上手术台,雷诺凡的眼中除了心疼,还有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放下的慌乱。
小东西说得对,如果自己再晚一步找到他,可能就会永远失去他了。
看着敖毅为那个笑语晏晏的漂亮男人打开车门,贴心地帮他系好安全带,然后开车离开,坐在不远处的车子上一直注视着的眼睛里满是受伤,还有自嘲。
曾经他的体贴只会用在自己身上,可现在那个被他宠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随意搭在车窗上的手上拿着一根燃了一大半的香烟,白色的烟圈顺着香烟的顶端缓缓在上空晕起,似乎是在嘲笑着周冲偷窥的意思。
周冲躺在车子里侧着脸看着敖毅的车子开出停车场,眼底浮出一丝绝望。
他曾经以为凭着敖毅对自己的宠爱,漫长的三年足够敖毅原谅他所犯下的错误,就在敖毅对他做出各种令他屈辱的事情之后,他还是认为总有一天敖毅会改变心意回来接他,可是他错了,当敖毅温柔地看着那个满脸都是幸福笑容的男人时,他知道敖毅可能真的再也不会要他了。
周冲苦涩的笑了笑,拿起烟吸了一口,心底的痛苦快要变成对那个男人的疯狂嫉妒,如果当时自己能死了不就好了,也不用看着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成为别人的情人。
自己身上的肮脏什么时候才能够洗去?
咚咚咚!突然出现在车前面的男人敲了敲周冲车子的引擎盖,然后笑嘻嘻地绕道周冲靠着的车窗边上,往上面一趴,吊儿当地挑了挑唇角:“周老板还有这种癖好啊,竟然一个人躲在车上抽烟?”
周冲闭着的眼睑微微动了动,没有说话。
见周冲不回答,而且脸色又有点不对劲,秦道也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流氓相,从周冲伸在车窗外的手里抽过他吸了一大半的烟,担心地问道:“周老板,你不会是尼古丁中毒了吧?”
周冲心烦地皱了皱眉头,半眯着眼睛看向秦道:“秦局长,你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在你的房间里待着么?”
秦道邪气地朝周冲眨了眨眼睛,调侃道:“我倒是想安安稳稳的待着啊,可是周老板答应送来的茶具迟迟没有送来,这都三天了,我能不着急,能不亲自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周老板食言的么?”
周冲心烦意乱地瞥了秦道一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明天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
秦道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眼神也黑的吓人:“为什么你自己不送?”
“秦局长,你还是孩子么?”
“当时可是你自己答应要亲自送过来的。”秦道不依不饶。
“你要的话我送你一屋子。”周冲现在根本不想跟秦道讨论这种微不足道的问题,语气里充满了敷衍和不耐烦。
“不是你亲自送的我就不要!”秦道也火了,扔了手里的烟头狠狠地用脚踩了踩,然后拉开车门就冲周冲恼火地吼道:“下来!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周冲不耐烦的咬牙:“秦局长,不就是一套茶具的问题么?你何必弄得这样复杂?你要多少我就送你多少,麻烦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秦道被周冲带着火药味的语气一冲,原本眼睛里的怒火立刻熄灭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秦道轻声问道:“来例假了?”
周冲被秦道的这句话噎地瞬间就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堵在自己车门口的秦道:“秦局长,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今天没有心情跟你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如果你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要走了。”
“谁说我没有要紧事?”秦道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立马把在驾驶座上坐着的周冲往副驾驶座上推,然后自己老大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上来,嘭地一声甩上车门,扭头一本正经地盯着周冲满是诧异的眼睛说道:“我的茶具就是最要紧的事情,我可是头一次拜托别人给我买东西,你说这是无聊的问题么?”
周冲头痛地深吸了口气,咬牙说道:“秦局长,你知不知道你就这么跑来这里会有危险?”
“不错嘛,还懂得关心我啊,周老板。”秦道立马就笑了,流氓似的用露骨的眼神在周冲身上乱扫。
原本的心酸失望被不知名的情绪给冲的一点不剩,周冲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秦道,好心劝解:“秦局长,你没有班可上的时候就这么无聊么?”
秦道笑着朝周冲扬了扬下巴,有点得意的意思:“遇上周老板之后才感觉到过去的人生是那么无聊和枯燥,现在感觉无比好。”
周冲感觉自己的脸在抽搐,算了,跟他这个流氓根本就说不清楚。
“第一次看见你抽烟,姿势摆的挺好。”秦道笑着靠近躺在车座上的周冲,一脸流氓相。
“上次我们俩一起买的睡觉的枕头坏了,需要重新再买了。”
“你的头是剪刀做的么?”
“这次我想买个两人能一起睡的,简单一点。”
周冲皱着眉头看向不断朝自己靠过来的秦道,后悔救他悔地连肠子都青了,他不止是救了个流氓,还救了一个无赖!
彻头彻尾的无赖!
那两个枕头肯定就是他自己故意弄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