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雪满脸震惊,赶忙飞身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砰” 的一声闷响,卫如璟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瞬间红肿起来,有丝血迹渗出。
他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如同凋零的花瓣,无助地跌坐在地。
那副模样,让人既心疼又无奈。
这什么情况?
凤千雪头大,她这明明是好心啊,怎就成逼迫人去死了呢……
她忙将卫如璟抱入怀中,用手帕轻轻按压其伤口,又拿出玉泉露欲喂给他。
卫如璟却倔强的躲避开,凤千雪直接掐住他下颌,硬生生的灌了进去,
她有些生气的道:“你何苦这般作贱自己!”
“竟扭曲孤的好心!”
卫如璟的眼泪簌簌而下,“我不要你的好心。”
不管殿下是不是神仙姐姐,她都是自己认定的妻主,怎可再去另嫁她人。
凤千雪叹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娇花,性子如此刚烈。
还好他距离墙面较近,再加上力气也小,故而没有性命之忧。
卫如璟的双颊鼓的和个小仓鼠般,杏眼里盛满雾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凤千雪只觉这小朋友当真是让人又怜又气。
她将人抱起,送回房中,便让画扇去请府医。
可人来了,卫如璟却置之不理。
她无奈的坐到他床榻前,“本想着要带你一同回凌江国,探望你外祖母,如此便罢了。”
卫如璟听闻这话,忙抓住她衣角,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是探望?还是要送璟儿回去?”
“没有要送你回去之意,只是孤要去凌江国,想顺带着领你和元朗回去探亲。”
当然她还有别的想法,定远侯曾掌过兵,虽英雄迟暮,想必也有许多忠心属下。
此次她若是能利用上此人,也会省事许多。
即便不能,也无所谓,顶多麻烦些。
凌江国无论如何,她都吃定了。
卫如璟可怜兮兮的恳求道:“那你别不要我,好么?我吃的很少,哪怕以后一日只吃一餐也好。我不会给妻主惹麻烦的……”
凤千雪愈发无语,想起以前他过的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蹙眉道:“难道孤还养不起你么。”
她长吁口气,“罢了,你勿要胡思乱想,方才那番话孤收回。”
卫如璟听闻这话,才放下心来,却又倔强的道:“臣侍不要女府医为我医治。”
在凤千雪眼中,这就跟个小朋友任性没甚区别。
她摆了下手,对府医道:“将东西留下,孤来为他清理伤口,你去熬药。”
看来这宫里,回头还得备两个男郎中。
府医忙应声:“是。”
她心里有些憋屈,怎么一个个都嫌弃自己是个女子,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要混不下去了。
此刻放松下来,卫如璟才觉头是又晕又痛,
可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妻主,不舍这般睡去,
他时不时的窥她一眼,微微动了动手指,想要去触碰她,却又不敢动作。
待伤势处理完,凤千雪道:“孤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卫如璟伸出修长而略显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她衣袖,
从帛枕下取出一锦盒,眼神中满是忐忑与期待,“妻主,这是送你的新年礼,希望你不要嫌弃。”
凤千雪打开后,发现是枚玉戒,质地温润细腻,色泽洁白无瑕,似一泓清泉般澄澈通透。
她看向他,发现他那清俊苍白的脸上,隐有一抹红色,她正欲开口,便见元朗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元朗你来的正巧,好好照顾下璟儿,孤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而后她又看向卫如璟道:“此戒孤收下,你好好养伤,若是离开之前还好不了,可就不带你去了。”
他轻轻颔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妻主,臣侍知晓了。”
那戒指是外祖母送他的,说有天,若是遇到心仪的女君,便送给对方。
看到妻主能收下,他心里很欢愉。
见这一幕,元朗心里百感交集,璟儿举动可真是颇让人意外,或许他的内心并不柔弱,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大胆和有主意。
待她离开,元朗故作困惑的道:“璟儿,方才画扇说你受伤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卫如璟眨巴两下眼睛,“兄长,我头有些痛,想睡了……”
元朗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几秒,而后点了下头,“罢了,你先养伤。”
待房中只剩自己,卫如璟躺在床榻上,偷偷抚摸着那白玉麒麟,
无论结果如何,他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凤千雪离开后,便去往了普华寺,之前自己留于那处之人回禀,说是无尘大师云游已归来。
待到地方,她便直接去往了后山。
果不其然,万花丛中,便见无尘盘坐在温泉池旁,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宛如仙人临世,让日月失色,天地动容。
悦耳如同泉水流淌般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贫僧已恭候太女殿下多时。”
凤千雪玩味笑道:“既是如此,怎不睁眼看孤?”
“难道这就是无尘大师的待客之道?”
无尘睫毛轻颤下,旋即缓缓睁开眼睛。
那一双凤眸微微上扬,眼波流转间,似有万千情愫,却又带着清冷和疏离。
这张脸和阿宁一般无二,只是阿宁仿佛一个惑人心魄的狐妖,而他则圣洁的不似凡俗之人。
空间里的小娃娃见到他,一下子跳了起来,眼神里闪过诧色,
他的感觉好似那位仙君,可又不完全像……
凤千雪坐到他对面,看着桌上泡着的花茶,还冒着丝丝热气,她端起轻嗅下,“彼岸花茶?特意给孤泡的?”
无尘轻轻颔首,“经过特殊药材中和,已然去除了毒性。”
她轻捻茶杯,饮了一口后,笑道:“即便真的有毒,孤也心甘情愿中无尘大师的毒……”
而后便盯着他眉心正中的彼岸花,意味深长的再次开口道:“毕竟此茶的意味,是让孤来泡你,孤又怎能辜负美人的心意……”
无尘听闻这话,耳根当即便透出了粉色。
“阿弥陀佛,太女殿下说笑了。”
她怎会这般想,真是羞的自己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