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听我娘说你要建学堂把我们圈起来学习!”虎子一头汗的冲进了屋子。
正和方娘子一起看各处年账的林落抬手捂住了脸。
“方姨啊,李姨咋一点儿都靠不住,昨天刚商量完,今天就把口风露出去了。”
方娘子满脸笑容低声回答:“她就是个直肠子,不特意嘱咐她,她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保密这回事儿。你赶紧想办法把这几个猴孩子搞定。”
换上一张笑脸的林落热情照顾虎子,“虎子哥,坐,喝糖水。”
“你快说,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亏我把你当成好兄弟,还整天带着你出去玩儿。”虎子气的小脸红扑扑的,惹得林落眼热不已,很想捏捏,这么想,顺手也就这么干了。
“好了,我这是为你着想。”林落揉着被一巴掌拍下来的胖手,“我问你,你爹娘为啥不让咱单独出庄子?”
“还不就是不放心?而且咱附近没有人家,庄子外面有深山、河流,爹娘怕出事。”这么多年,虎子早就将娘亲的絮叨记住了。
“对啊,第一,这次学堂建在了庄子外面,每天你都能出庄子。”林落伸出胖胖的手指,“第二,你想不想和村里的小朋友玩儿?有了学堂,周围村里的小孩子每天都会来学堂和你做伴,还没有大人跟着,多爽!”
就这样,三忽悠两忽悠之下,虎子不是以为要建学堂了,而是一个大型玩乐场所了。他拍拍屁股出门,按照林落的说法去催爹尽早开工了。
方娘子从虎子出门那刻开始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啊,就会给虎子挖坑。”
“怎么会?我这短胳膊短腿的,哪里挥的动铁锹,我可挖不动,没做过的事情不要赖到我身上。”林落故作无知回答道。
方娘子摇摇头,根本不理睬几个小孩儿之间的官司。不过看着和自己聊天,目光却停留在账本上的孩子,她一把将林落抱在了怀中,“落儿,可否觉得辛苦?虎子他们整日外面撒欢,你却需要抽时间做一些大人的事情。”
“不辛苦,而且我每天只需要一个时辰做这些,其余的都是方姨你做的。”林落又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她每天除了吃和玩儿,是要做一个时辰的正事的,不管练字看书,还是算账议事,但是由于岁数小,她也不强求自己,做一会事儿,玩一会儿。
方娘子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孩子,没办法,你是小姐的孩子,不保护好你,不教会你足够安身立命的本事,我们也无法安心啊。以后我们尽力让你快乐成长,你要记得让自己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别的一切方姨都不强求。”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林落搂着方娘子的脖子,偷偷笑道:“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好好照顾外祖母、俩叔、俩姨,两个翠姨全家以及兄弟姐妹的。我们一起平平淡淡,但是健健康康到老。”
这是林落最想说的话,朴素的愿望,源自最真挚的情感。所以,林落愿意以幼稚之身挑起这份责任,和这一大家子彼此护持走过这段人生中温暖的路。
冬日暖阳下,最寒冷的日子里,方娘子抱着林落,给彼此温暖和希翼。
寒冬腊月的时节,土都上冻了。所以庄子上的打算是联合几个村的人一起把土地和修建细节敲定,等过完年马上开春,再动工破土。春种结束之后,孩子们顺利入学。
嗯,这原本是洪安庄三家的安排,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结果,几个村的人汇集到庄子上一商量,半个时辰就搞定了所有要商量的事情,回去就要召集人手,先挖土打夯。这速度让庄子上的人目瞪口呆。
“等一下,”常年和村里人打交道的李风哭笑不得,“各位,不用着急,这冰天雪地的,土都上着冻呢,来年开春再干就成。”
“不行,早干早踏实。”各村的里正和村长外加乡老就没有一个不赞成建学堂的,他们拉着李风的手,老泪横流,“李管家啊,您是不知道咱们这几个村子因为这场洪灾都一个心结啊。”
抬手擦擦眼泪,老人继续说道:“咱这几个村子如果不出灾荒绝对算得上是风水宝地,哪怕出了灾荒进山找把草,撸把树叶也能活命。可是就怕像这场洪灾一样,连家都没了。要不是有洪安庄的全力施救,恐怕连人也都没了。
通过这件事,我们一直想有个避难场所,万一将来还有突发情况呢。可以有心无力,现如今,庄子出物料,我们只是出把子力气,还不赶紧行动起来,一日不建好,一日心中不踏实。”
李风讷讷问道:“你们刚刚这么激动不是因为孩子可以上学考秀才了么?”
真的是激动,他们听完李管家“闲时学堂,灾荒时节当避难房”的规划时,立马眼睛亮了,一叠声说借用笔墨纸砚,都不用回村里,反正里正、村长都在,直接写了地契,按了手印,拍了俩代表借了庄子里的驴车奔县城去开官契了。
周围的人眼看着平时稳重、慢吞吞的老家伙们一个个动作利落的完成了整件事情,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闻讯而来的许明生和方娘子反应过来,一个命人回去取钱袋,一个喊人牵马到门口。然后,把钱袋塞进家丁手里,让其骑马追上前面的人一起去县衙,官契是要钱的。
“不用了,他们身上带着两吊钱呢。”村里人急忙拦住家丁。
“还是去吧,万一需要给差驿大哥打壶酒呢。”方娘子温温柔柔地道。
众人这才不拦人了,有些尴尬的回应道,“村里人许久不去县衙办事了,一着急把一些规矩都忘了。”
李风热情招呼大家,“嗨,咱庄稼人都是踏踏实实过日子,一般的事儿村里就解决了,谁没事儿跑县衙啊?咱们进屋,再商量一下后面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