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顿河都督府，都督黄皓又一次出征乌克兰，破大小部落五，掠得蛮族男女口一万四千七百余，牛羊马匹十数万。
    黄皓下马后径直走回都督府正厅，歪躺在椅子上一副被榨干的疲赖样子。顿河都督府长史孙寻，正等着他吩咐如何处理新来抓来的俘虏呢。
    见他这副模样悄悄退了下去，让人传令按之前的规矩处理了，别吵到都督休息。
    黄皓今年不过三十一，靠着祖父黄中的荫庇十八岁便补了正六品鹰扬校尉的缺，成了中军都督府下的一名千户。
    跟着秦王从月氏一路打到印度，因功升了从四品呼揭校尉，成了一名卫所主官。
    本想着上有祖父庇佑，下又在秦国战事最少又很少调动的前军都督府，慢慢熬到卫将军一级调回安西城，就能快乐的过下半辈子的纨绔生活。
    谁承想多少年没动过的前军都督府，突然被派去寻找匈奴踪迹，他所率的呼揭卫就是其中之一。
    带着士卒和家眷一路向北，越走越苦寒，多少次冻的他只想扔下部队跑了，秦国待不了还能去大汉。
    可是那些跟着他的士卒怎么办？他们天天盯着自己，眼里渴望活下去的光亮看的他心软。
    这些士卒原本是乌孙人和匈奴人奴隶混编而来，在呼揭卫待了那么多年才勉强都会说汉话。整个卫所能写字的超不过百人，还都是各级军官。
    至于士卒和那些家眷，在他调来之前就是前任呼揭校尉的奴仆，比之前在部落的时候过的还苦。全家加起来凑不出来一件干净衣服，朝廷要求卫所下发的装备和物资都被当官的倒卖了。
    要不是有墨家弟子路过上报了都察院，整个卫所被彻查，他们还能不能活几年都难说。他就是那一次调来的，随他一起的还有很多原来麾下的军官。
    一群人接手呼揭卫后也没做什么，只是把朝廷之前的要求做到了，这群人吃了几顿饱饭就把他当长生天看。无论他说什么，这群人都傻傻的信。
    之前到了乌拉尔山脉一带，大冬天的他让人尝试翻越过去侦查，被派出去的没一个人犹豫。最后一个冬天也没见人回来，他以为跑了呢，没想到后来去侦查的斥候带回了几个人的尸体。
    这群傻子那么厚的雪，那么冷的天，明知道翻不过去，还是死命的尝试，最后全部冻死在半山腰上。没一个人逃跑，死的时候都背对着卫所的方向。
    抬回来的时候尸体还僵着，家眷默默的把尸体抬回去烧了，第二天五个年轻小伙子出现在他的门前，那五个斥候家里最大的男孩前来补缺。
    没有埋怨没有仇恨，他们就是那么傻，黄皓让他们吃饱了他们就把命给他，人死了就让儿子继续来他帐下听命。
    从那一刻起他和这群人的命就绑在一起了，不把这些人带出头他没脸回安西城。手下的那些军官也差不多，那种被爱戴被无条件信任的感觉，令这些出自高门大户的勋贵子弟抛弃了过往，只想让手下的兵士和他们的家眷活的好点。
    很快，他们在当地征服了不少部落，人手多了以后朝廷给他们卫所，上上下下的军官都升了官，那些士卒却没人在意。
    朝廷不在意他在意，原来的呼揭卫扩展到呼揭五卫后，他给他们升官。百户以下的官职朝廷让他自选，他就给这群人全塞了进去。
    有能力的当官，没能力的进呼揭军当正卒。他带着军官给他们挨个改汉姓，取汉名，教他们读书识字，给他们申请新汉人的籍贯，让他们以后不会再任人欺凌。
    再后来，他带着这群人翻过来了山，找到了匈奴人的踪迹，又被他们跑了。带兵过来的王太子刘胥看他过的那么苦，问他要不要调回国内。
    他放弃了，只是要了王太子军中多余的军械粮草，他的手下还需要他，他得留在这。
    王太子走时拍了拍他的肩，没说什么，只是留了更多的军械给他。等到太子回去后他又升官了，顿河都督，军政全抓，也是一方大员了。
    手下跟着他打下了不少部落，他的队伍又扩张了，这些人也水涨船高，一个个家里多了不少奴隶种地放牧，再没了当年困苦的样子。
    只是他还是不敢离开，他走了新人来了还会把他们当人看吗？他不知道。他想带着他们一起回去，可惜不可能，回去了他们也是蛮夷，是下等人。
    在秦国不是纯种汉人就会有各种限制，他不想带他们回去受罪，还不如在这当个土霸王，做蛮夷的主人。
    突然呼啦啦一群人冲进了正厅，还没等他回神就被人摸来摸去。
    “都督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都督！”“呜呜呜…都督没了你我怎么活？”“滚滚滚，没听长史说都督只是不舒服吗！谁他娘的号丧呢，晦不晦气。”……
    得了，这群憨货又犯病了。黄皓连忙起身把众人推开，那几个摸他的乱哭的一人一脚。喝止了这群人又想摸他的动作，骂了句“在不安静老子申请回安西城。”
    众人这才老实，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行了，老子只是累了不是死了。”黄皓骂骂咧咧的说着，他就是emo一下就招来这群憨货，搞得好像他是他们爹似的。
    “老子心情不好，都滚出去打几个蛮夷部落给老子解解气。这群蠢货怎么打都不服，你们谁抓来的俘虏最少，下次出征老子不带谁！”黄皓知道不给个理由这群人死皮赖脸的不走，骂走这群人后叫来孙寻。
    “老孙啊，这群憨货你叫来的吧？”
    “都督你可不能冤枉人，是他们觉得你不对劲，消息传着传着就成你病重不起了。”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你先说出去的，是不是管那些俘虏不够累？”
    “你可饶了我吧，你说都是蛮夷，咱们卫所的虽说笨点，还能教会。这些蛮夷怎么教都教不会，蠢得要死。”
    “能一样吗？按照司马迁写的史记里记载的，匈奴人淳维是夏后氏的后代，也是黄帝的后代。和咱们没什么不同，但是这里的蛮夷真就是蛮夷了，拓拔朴朴名字没取错，罗刹人，可不就和鬼一样。”
    “那现在怎么办？不吸收这里的蛮夷咱们都督府没法发展。”
    “大人学不会就从小孩开始教吧，选几个聪明的学他们的语言，能指挥就行。其他的按印度那边的奴兵处理吧，当消耗品算了。”
    “行，我这就去安排。”
    “滚吧滚吧，老子好好的躺个懒被你搞砸了。”
    孙寻躲开黄皓踢过来的脚，快跑出了门，留下黄皓一个人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