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内。
吴九桂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堂堂北疆节度使,风光了大半辈子,如今却被抛入牢狱之中,这样的落差委实太大,极大的摧残了他的精神意志。
站在大牢门前的大皇子,打量着远处牢房里的吴九桂,心情甚是愉悦。
之前不是屡屡不听话吗,现在狼狈落魄,当真是活该。
若是一直听从自己的吩咐,现在还是那北疆节度使,又岂会在这牢狱之内?
大皇子冷冷地想着,脸上的笑容更甚。
举步上前,来到牢房前。
“吴九桂。”
大皇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微笑道:“背叛了孤,可曾想过有今日下场?”
听到这声音,吴九桂悚然一惊,抬头看去,正迎上大皇子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殿下,臣……”
“你也配称臣?”
大皇子毫不客气的出言呵斥。
现在的吴九桂,还当他是那北疆节度使呢?
吴九桂浑身一颤,慌忙改口,“小人绝对没有背叛殿下,请殿下明鉴……”
“这些年小人一直忠心追随殿下,求殿下开恩,饶小人一命!”
现在的吴九桂已经被磨得失去了心气,哪里敢怨恨眼前的大皇子,就算知道是对方施为,也只是一个劲地求饶。
“呵,你莫非是觉得我愚蠢无知?”
“这段时间你与苏言眉来眼去,屡次帮他建立战功。”
大皇子冷笑,“就是不知道,那苏言现在能不能帮得上你?”
听到这话,吴九桂又是一颤,赶忙跪倒在地,不住地叩首,嘴里反复念叨着求饶话语,希望大皇子能够饶他全家性命。
“废物!”
“有胆背叛,为何还要哀求?”
见吴九桂如此怂包,大皇子也失去了折辱的兴趣。
眼珠一转,看向旁边的狱卒,“这吴九桂的家眷何在?”
狱卒听到大皇子询问,自然不敢得罪,脸上露出阿谀之色,忙不迭地指了指隔壁的牢房,“启禀殿下,都在隔壁的牢房呢。”
“不错,不错,哈哈哈!”
大皇子快意大笑,全家都逮到了牢房里,做得确实不错。
待笑了一阵,转头玩味地看向吴九桂,“听说这老东西艳福不浅,新纳了个名妓,似乎叫‘付圆圆’来着?”
不等吴九桂说话,又吩咐道,“去,安排一间单人牢房,孤要亲自审问那付圆圆!”
“小的这就去办!”
狱卒忙不迭地安排去了。
“你!”
“你堂堂皇子,竟如此卑鄙!”
旁边的吴九桂目眦欲裂,死死地瞪着大皇子。
饶是他心气已失,此时听见大皇子的命令,也不禁血气上涌,恨不得与之拼个死活!
付圆圆本就是他最爱的女人,而大皇子这畜生,竟然去动他的女人!
“哈哈哈哈!”
“这就急了?”
“有胆量骂孤,倒是有几分节度使风采。”
大皇子讥嘲地望着吴九桂,后者亦怒目瞪着大皇子。
吴九桂只恨自己没有早看清此人的真实面目,没有早些揭穿此人的伪善!
在牢狱之中,堂而皇之的去动他人妻女,这他妈也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苏诚,你不得好死!”
吴九桂愤怒地咆哮着。
“哈哈哈!”
大皇子猖狂而笑。
这时。
“殿下,一切安排妥当。”
狱卒适时小跑过来,满脸谄媚,等候着大皇子的吩咐。
“不错,随孤过去。”
大皇子满意地点点头,又讥讽似的看了眼吴九桂,转身大踏步的离去。
“你他妈的该死啊!”
“淫人妻女,枉为皇子!”
哐哐!!!
吴九桂望着大皇子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愤怒地砸着牢门。
现在的他哪里还顾忌什么生死之事,心中唯有无止尽的愤怒!
但任由他如何咆哮,都无法阻止!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畜生,去‘审问’自己最爱的人!
“这老东西中气还挺足,回头记得好好招待招待。”
听着吴九桂嘶声力竭的咆哮,大皇子转头看向狱卒,后者赶忙答应下来。
刑部作为大皇子的势力,他在大牢里再怎么为所欲为,也没有人会捅出去。
所以审问付圆圆也好,招待吴九桂也罢,全都可以按他的心意。
与此同时。
深宫中的康乾帝,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好大儿正在公报私仇。
今日下了朝会,忽感身体乏累,派人遣来御医后,虽然没诊出什么病症,却也叮嘱一定要多多休息,切勿劳神烦忧。
而康乾帝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来,却是愈发的力不从心。
“看来,也是时候立储了。”
康乾帝揉了揉眉心,以往他一直避忌提起此事,不肯将权力放下。
只可惜,身体却不允许他再坚持,还想着多活几年看看大乾的未来,如今只好将此事提上日程。
“大皇子苏诚……”
康乾帝坐在桌案前,皱眉考虑着自己的众多皇子。
大皇子睚眦必报,表面伪善,实则小肚鸡肠,国家若是交付到他的手里,多半会弄得离心离德。
二皇子、三皇子等人,或是蛮横残暴,或是奢靡无度,这样的人别说当皇帝,就是当个闲散王爷,都可能为祸一方。
至于其他的皇子……
康乾帝越是盘算,眉宇间的愁容越深。
脸庞和额头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眼底的老人斑愈发深重。
“这么多儿子,竟然没有一个具备帝王心性,真是可笑。”康乾帝说着可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在这些皇子里,唯有一个各方面都脱颖而出的苏言,但这苏言却因自己的忌惮,被打发到茫茫草原吃土去了。
一想到这里,康乾帝心中不觉有些悲哀,“偌大的大乾江山,竟无人可继承了吗?”
他唯一能想到的继承者,就是苏言。
“难道要传位给苏言?”
平心而论,苏言确实能够担当此任,但立储于他,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这样一来,朝臣们如何看待自己,史书如何写述自己?
一向英明神武的康乾帝,却猜忌自己的儿子,在皇权无人继承后,又不得不将被猜忌的儿子立为储君?!
“唉!”
这般想着,康乾帝长长地叹了口气,心底实在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