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跟十七掰扯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江禾清的回复依然孤零零的等在那里。
    黎棠赶紧回复：当然，明天你休息吗？
    江禾清显然一直等在智脑另一头，回复立即就来了：休息的，你随时发消息。
    黎棠便搜索去旭市的机票，最近的一班是明天早上八点，全程三小时。
    不过黎棠没选这班，她们定的机器人和机械狗都办了加急，明天上午可以取货，她打算取完再去旭市。
    因此，最后机票买在了下午一点。
    机票的价格也让黎棠咋舌，经济舱都要三万多，头等舱她是看都不敢看。
    她给了江禾清一个模糊的回复：明天见。
    具体时间和地点，她没有说。谨慎起见，谁知道对面是不是真的江禾清？
    晚上黎棠凑合在出租屋里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黎棠便抱着十七走去停车场。
    在黎棠睡觉的时间里，十七已经借由智脑了解了不少这个时空的背景，也了解了当时黎棠作为“通缉犯黎棠”在这个时空搞出的一些事件。
    十七总结了一下黎棠在这个时空的经历：“通缉犯和特执官的纠缠，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黎棠：“……住嘴吧你！”
    她顿了顿又说：“什么插翅难飞，太难听了，我逃得好好的！”
    虽然也被逮住过，但最后她还不是逍遥法外了？甚至还策反了对方！
    十七敷衍道：“是是，你可真是个法外狂徒。”
    黎棠不想再跟十七说话了，她按照记忆在空中停车场寻找着自己的飞车。
    她在这里可是购买过一辆合法的飞车的，正好开去运她的小狗狗们，和十七的新身体。
    好在当时黎棠将车停在了偏僻的地方，她往角落找，很快就找到了她的飞车，从空间里取出飞车钥匙，打开车门上车，十七被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当飞车开出空中停车场，凌空飞起的那刻，十七惊叹：“哇哦，这车会飞！”
    黎棠：“你连飞船都见过，就别假装没见过世面了。”
    十七说：“飞船哪有飞车好，小小的真可爱。”
    黎棠：“……”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十七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她就莫名的觉得怪怪的。
    飞车先去了“好狗汪汪”公司在骆市的分销处，很快取回了自己定的机械狗。
    黎棠假装将东西都搬运到飞车上，开出一段距离后，心念一动，所有机械狗就都进了她的空间。
    接下来是机器人公司，这家公司是本地的，规模不大，可能是要很久才会有一笔订单，接待人员很热情。
    出现在黎棠面前的是一个跟她外表相似的“人”，她绕着对方转了又转，经过工作人员的同意，才上手去摸。
    皮肤触手温暖，纹路很清晰真实，但要是用力按下去，可以感觉到柔软皮肤下的坚硬，这将它和真人区分开来。
    她记得很久前看过一个新闻，在某个机器人会展上，某家机器人公司让真人模特装扮成机器人的模样展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以真乱假。
    非常离谱的操作，更离谱的是，很多观众围着模特上手去摸，模特真是付出了许多。
    黎棠确认眼前真的是披着人类皮肤的机器人，测试了一些基础功能，便爽快地付了尾款，用的是从车略那里敲诈来的钱，还有的剩。
    中午，黎棠一家普通的贫民窟小店吃过午饭，便开车前往机场。
    十七途中一直在观察这个时空，这时候开了口：“这个时空的社会氛围真压抑。”
    黎棠应了一声：“没办法，财阀占有了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财富，普通人没有抗争空间。”
    十七说：“我感觉这个时空才需要一场智械危机。”
    黎棠瞥她一眼：“只要别是你引起的就行。”
    趴在副驾上的十七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说：“放心吧，我只是个嘴炮强者。”
    黎棠：“……”你最好是。
    眼看着快到机场，黎棠对十七说：“你先进空间熟悉下你的新身体吧，坐飞机就不带你了。”
    十七看起来对新身体的兴致没那么大，闻言也只是应道：“到了之后记得放我出来啊，我还想看看你的姘头。”
    黎棠：“？？？”
    黎棠：“不是，你小子究竟在网上都看了些什么啊，别乱用词语！”
    十七敷衍道：“行行行，快送我进空间吧！”
    黎棠拿十七的破嘴没办法，眼不见心不烦，将她收入了空间。
    至于怎么将那台新的机器人“收为己用”……哼，她不是挺能的吗，想必即便是条狗也能做到吧！
    黎棠从前没来过骆市的机场，她在这个时空就一直待在骆市没出去过，还是托江禾清的福才有了去别的城市的机会。
    她将车子停在了机场附近的一处地下停车场，这里一天停车费上限一百，是她能承受的价格。
    骆市机场并不大，乍一看跟自己时空的机场也差不多，客流量很一般，她先前查询机票时感觉班次也不多。
    她很快通过安检坐上了飞机，哪怕是在经济舱，前后左右的男男女女都充满了精英范，她这个衣着休闲，什么都没带的人看起来就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黎棠上飞机后就戴上眼罩闭眼假寐，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一路无事，三小时后，飞机在旭市机场平安降落。
    黎棠出来后就打车去了特执局总部附近，她选了个能居高临下观察特执局总部的餐厅，选了靠窗的位置，边吃晚饭，边时不时往特执局总部大楼看几眼。
    相较于骆市的特执局，位于旭市的特执局总部明显高调了许多，占地也更大，一栋楼的体量相当于两倍的骆市特执局。
    今天是周六，特执局总部依然有许多人来来往往。黎棠观察了会儿，这个总部主要有两个出入口，一个应该是外勤部门，另一个则是研究部门，两个地方出入的人气质完全不同。
    黎棠吃好饭，观察也结束了，这才给江禾清发消息：在哪里见？
    江禾清等黎棠一天了，立即回复：我的住处吧。
    后头跟了个地址，黎棠在地图上导航了一下，离这里不远，步行也只要十来分钟而已。
    黎棠以江禾清没见过的“欧凝风”的身份走到了他的住处附近，并不立即过去，而是在周边观察了许久，才在某个大厦无监控处换上了“贺曦”的身份，顺道将十七从空间里取出来。
    十七看到周围环境，兴奋地说：“我终于要见到你的那个……插翅难逃了！”
    姘头两字到底在黎棠的瞪视下被咽了回去，但用来替代的词也不见得多么好听。
    黎棠懒得理她。
    江禾清住的是公寓楼，几十层的高楼里住满了大小中产们，这里的户型都比较大，单人公寓是少数。
    江禾清住在七十六楼，这一层基本都是单身公寓，黎棠坐电梯上来，没见到任何异样。
    不过即便如此，在敲响江禾清房门的时候，她也做好了随时应对埋伏的准备。
    房门很快打开，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黎棠还没开口，十七就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当然，以狗的嘴肯定吹不出口哨，十七这是放了个录音。
    这声流氓哨让江禾清和黎棠都愣住了，江禾清准确找到发声的十七，神情有些迷茫。
    黎棠赶紧开口，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让我进去吗？”
    “贺曦”的面貌对江禾清来说是很陌生的，但他毕竟见过，压下心中的那点怪异感，给黎棠让开空间。
    房门关上，黎棠先观察了下四周，这是个很典型的单身公寓，除了卫生间之外，整个空间都能一眼看到。
    她说：“我先上个厕所。”
    江禾清指点位置后，黎棠便抱着十七入了卫生间。
    门一关，她就一巴掌拍在十七脑袋上：“让你学点好的怎么就那么难呢？”
    十七毫不在意地说：“我没忍住嘛。我的审美都来自人类，他长得可真带劲。”
    “我信你个鬼！”黎棠没忍住又拍了十七一下，哪怕对上那硬脑壳只有她自己会手疼，“你一个人工智能说什么忍不住，你又没激素影响，你就是故意的。”
    十七：“哈哈，被你发现了。”
    黎棠：“……”
    服了，她这个人工智能同伴，怎么越来越贱兮兮的了！肯定不是她的原因，就是十七上网时没学好，俗话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她可真怀念还在遗留之地时十七那可怜无助又弱小的模样。
    黎棠不跟十七掰扯了，只说：“一会儿你最好一句话都别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所谓的不客气，也不过是将十七收入空间罢了，十七道：“好好好，我闭嘴好了吧。”
    不过虽然态度不够端正，但十七这话倒算是真心的。毕竟要是被收入空间了，她还怎么围观这“幽会”现场？
    在门外因为隔音不够好而隐约听到点什么的江禾清：“……”
    黎棠在打狗？还跟狗说话？
    也不对，狗不会吹口哨。
    黎棠抱着十七出来了，因为进过卫生间，知道这间公寓暂时安全，黎棠终于放松下来。
    江禾清没被控制，那他本人就是可信的。
    她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这条假狗她有自己的想法。”
    江禾清的工作如今离不开“安娜”，不管是之前出外勤时，还是现在做研究工作时，因此对于人工智能，他并不陌生，也没太大反应。
    他只问道：“可信吗？”
    黎棠道：“不是这个时空的产物。”
    江禾清点点头，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两人只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江禾清说：“我是半个月前成功调过来的，特执局总部研究所里的研究项目很多，关于屏蔽精神力的研究早有开展，但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太大成果，我最近正在申请重启这项研究，估计过一段时间能成功。”
    以江禾清这个前外勤人员的身份重启屏蔽精神力的研究是非常正当的，他当外勤见过太多同事的伤亡，要是能有这样的屏蔽武器，就能大大减轻通缉犯们对外勤人员的伤害。
    因此，也没人怀疑他是别有用心。
    听到江禾清这边的进展，黎棠放了心，她也共享了些自己这边的进展：“我在另一个时空得到了一艘飞船，就是缺一种特定的能源，目前正在寻找。”
    江禾清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江禾清作为一名a级特执官，武力值高，要是多这么个助力，自然事半功倍。
    黎棠先前已经尝过江禾清在场时事情解决得又好又快的甜头，闻言半点没客套地笑道：“好啊，有需要我一定找你。”
    正事几句话就说完，黎棠好奇问道：“你走的时候，你们宴局长没拦你吗？”
    骆市特执局除了宴樊局长本人就两个a级特执官，少一个战力就减半了啊，也亏宴樊局长舍得。
    江禾清笑道：“我走的时候，局长确实挽留我了，不过我心意已决，她就没再阻拦。”
    倒是桑托斯，得知他要调去总部，差点就哭了。
    他正回忆着桑托斯那好笑的反应，却听黎棠说：“真不好意思，打乱了你的职场规划。”
    江禾清看着面前这张相对陌生的脸，却好像看到了另一张脸，不同的模样，却是一样熟悉的灵动。
    最开始他所熟悉的，也是“伊南”的模样，如今黎棠用“贺曦”的样貌见他，除开最开始的些许陌生感，这会儿他也习惯了。
    不管是哪张脸，哪个名字，都是她。
    江禾清不在意地笑道：“不算打乱，这边研究出成果了，我还能再回外勤组。”
    作为a级特执官，就是有这种程度的自由。
    黎棠放心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正想开口道别，就听十七突然开口：“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你们怎么这么客气啊，那我还看什么？”
    话音未落，十七的身影就消失在黎棠怀中，徒留黎棠和江禾清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