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父的手忙脚乱中，门，终于打开了。
    开门的瞬间。
    “呼~呼~”
    一股夹带着阴冷的气流从门内吹来，牛本道的道袍被吹得飞起。
    瞬间，周围温度降低了几度。
    “好重的阴气！”
    他轻喝一声。
    心中不由也打起了鼓：
    ‘嗯……肯定是屋里面空调开得太低了。’
    ‘总不可能真的有那啥，这也太扯了。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要相信科学！’
    其实，这是因为室内外的气压差和温度差，导致的气流涌动。
    陈父听见，更加害怕了，哆嗦在大师的背后不敢出来。
    牛本道小心翼翼迈步跨入门槛，陈父紧随其后。
    因为没有开灯，周围光线很暗，只有门外“安全出口”的绿光渗透进来，让房间靠近门的区域染上了一层惨绿。
    至于更里面的地方，则完全隐入了黑暗中。
    借着昏暗的光线，隐约能瞥见，这是一个小客厅，被收拾得很整洁，各种物件被放置得井然有序。
    “好高深的道行，竟能让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中！”
    牛本道低声轻喝，手中的桃木剑拿得更紧了。
    陈父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大师，会不会是因为没开灯？”
    牛本道：“……”
    陈父：“……”
    “咳，虽然现在开灯大概率是没什么意义的，但是，你可以去试一下，说不定有用呢。”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牛本道选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反正最后，他还有办法圆回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陈父不疑有他，挪到几步外的开关旁边。
    “啪嗒”一声，灯开了，光明瞬间降临整个客厅。
    牛本道：
    “咳，挺好，看来这阿飘也没我想象的那么……”
    “啪！”
    灯又灭了。
    “……”
    “咳咳，看来是我低估……”
    “啪嗒！”
    灯又亮了。
    “……”
    “还有点小脾气，我……”
    “啪！”
    灯又灭了。
    “啪嗒！”
    灯又亮了。
    啪！
    啪啪啪！
    牛本道捏紧拳头，再也忍无可忍，回过头，朝着身后的陈父吼道：
    “是不是有病，这么大个人了，开关很好玩吗？”
    正在拨弄开关的陈父一惊，赶紧走过来，看向牛本道，满脸歉意：
    “哦哦，不好意思大师，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符合当前的气氛。”
    牛本道：“……”
    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最后还是颓然放弃了发火。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到我身边来，不要离我太远，不然，我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好咧，大师你人真好，真是个好人，上学的时候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陈父重新躲在大师背后，一脸讨好地笑道。
    大师：……
    他发现这家伙人是挺好的，可惜长了一张嘴。
    要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还会出家到和尚庙当道士吗？
    ‘冷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不能生气，冲动是魔鬼，世界如此美妙……’
    牛本道嘴硬道：
    “还行吧，一般般多。”
    “嗯~！”
    陈父一脸肯定地点点头：
    “可惜都是些庸脂俗粉，红粉骷髅，入不得大师的法眼，大师向往的自然是青灯古佛，苍松古刹，敲敲木鱼，诵诵佛经，转眼已是百年……”
    说着，陈父的身上仿佛流露出了一丝缥缈的禅意。
    ‘这是在诅咒自己孤独终老啊！’
    陈父的功力过于深厚，大师又一次破防了。
    “你丫的能不能闭嘴，我们在办正事呢，叽叽歪歪叽叽歪歪，还让不让人干活了！”
    啪！
    灯又灭了。
    黑暗重新降临。
    牛本道朝旁边怒吼：
    “都说了不要玩开关了！”
    黑暗中，陈父抓紧了大师的衣摆，颤声道：
    “这次绝对不是我，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牛本道：“……”
    ‘额，不是这家伙，那会是谁呢？’
    艰难咽了口唾沫，这个房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古怪起来。
    黑暗中，一种被某种存在注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心头一惊，连忙抬起头，发现房间一角的闪烁着一颗红色的信号灯，像是某种存在的眼睛。
    “那，那一闪一闪的，是什么？”
    陈父显然也看见了。
    “那个呀，是我家的摄像头。”
    闻言，牛本道松了口气。
    “奇怪，平时它不是指向这个方向的呀，应该对着阳台才对。”
    牛本道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各种恐怖片的高*潮场景开始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林中小屋
    山村老尸
    寂静岭
    死寂
    招魂
    ……
    “呼~……”
    一道凉气从脸上吹过，就像有人在对着他的脸哈气。
    牛本道头皮发麻，根根汗毛竖起。
    这种感觉，就像一百部恐怖片同时观看，那种酸爽……
    滋滋~……
    黑暗中，牛本道一愣：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陈父立着耳朵听了听。
    “好像有。”
    话音刚落。
    就见一颗绿色的信号灯，一闪一闪地由远及近，伴随着“滋滋”声快速接近。
    在牛本道反应过来之前，“啪嗒”一声，撞在了他的鞋子上。
    “啊~……！！！”
    超高分贝的尖叫响彻整个房间，就像尖叫的瓶子炸开，尖叫流了一地。
    “啊啊！”
    “啊啊啊！”
    “滋滋……”
    “啪嗒！”
    “啊啊啊！”
    两个男人的超高分贝嗓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引得墙壁发生奇妙的共振。
    楼上的老大爷掏了掏耳朵，一脸惊奇：
    “amazing，我好像听见了海妖在唱歌，这样的高音，这样的频率，完全不是人类所能企及的高度啊！”
    “天才，绝对是天才！”
    ……
    客厅内，牛本道喊累了，终于停下，这才发现嗓子一阵阵抽痛。
    而一旁，陈父的高音还在持续。
    就连vitas的《奉献》都稍逊一筹。
    “喔~啊~~啊啊喔~~~”
    “啊——~~喔喔——~”
    “喔喔~……”
    牛本道：“……”
    别说，还怪好听。
    这现场版的听起来就是比手机的扬声器放的带劲哈。
    “停！”
    “停下！”
    “我说，停下！！”
    在他的大吼下，陈父终于停下了海豚音，一脸茫然地看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牛本道把手机的电筒打开，恼火地将脚边的扫地机器人踢到一旁。
    “就这玩意儿，它撞的是我，你跟着喊什么？”
    陈父：“听见你喊，我就跟着喊了呀。”
    牛本道：“别人喊你就喊，你就不能有一点主见吗？”
    陈父：“我##*&！”
    牛本道：“别的不说，你这副嗓子是真行！考虑过转行当歌星吗？”
    陈父：“啥？”
    牛本道：“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脸还行，现在不少少妇就好这口，沧桑型的老帅哥。”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勉为其难当你的经纪人。”
    陈父：“？？？”
    这跨度有点大，他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不远处的电视机突然亮了，屏幕上闪烁的黑白斑点就像素数在数轴上谱写的无规律乐章，让无数数学家痴迷又无奈。
    牛本道一愣：
    “话说，你家的彩色电视机为什么会有黑白电视的特点？”
    正当陈父想说点什么，电视上突然出现了画面。
    那是一口深邃的古井，周围遍布的杂草显出难以言喻的荒凉。
    牛本道嘀咕：
    “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
    陈父低头沉思，接着眼前一亮：
    “我想起来了，这是《午夜凶铃》的经典场景，接下来，贞子应该会从井里面爬出来。”
    “哦！我也想起来了，没错，是这样的。”
    牛本道也激动地一拍手。
    这种苦苦思索后得见真相的感觉相当酣畅淋漓。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一个顶着鸡窝头的女子从井口浮现。
    同时，一道声音从电视里面传了出来：
    “哟，二位老哥搁这呢，两个大男人黑灯瞎火的嘎哈呢？加老妹我一个呗。”
    说着，就要从井里面爬出来。
    牛本道：“……”
    陈父：“……”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差点闪了两人的腰，大脑双双陷入了宕机。
    “啊！”*2
    牛本道拉着陈父的手，就往外跑。
    可是，刚跑没两步，惊恐地发现，原本大开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两人惊恐地转过头，背贴房门，看着电视里的白衣女子慢慢地往屏幕前爬。
    “啊！”
    这是牛本道的。
    “喔~啊~~啊啊喔~~~”
    “啊——~~喔喔——~”
    “喔喔~……”
    这是陈父的。
    这高分贝的嗓音，这激昂的旋律。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这大老爷们，声音咋比女的还尖呢？”
    “这嗓门，不去唱歌真是可惜了（liao）啊！”
    “嘿嘿，既然你们跑不掉，那就陪老妹耍一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