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江一大早就和李伯一起来到约定的茶馆。
现在是早晨,喝茶的人并不多。
两人找了个便于观察的清静角落,一边聊着天,一边等着柳峰到来。
“李掌柜,好久不见!”
这声音厚重,听起来是个颇为健壮的男子。
田江抬起头来打量起来人。
只见一中年男子站在眼前,虽说是和李伯打招呼,但眯起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田江。
即便没见过,他也知道,这个人就是田江。
他昨日知道田江要私下见他的时候也甚是惊讶。
感性告诉他,要将此事告知家里。
但是理智却告诉他,田江要找他说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所以,他还是谁也没说,一个人来了。
李伯站起身来,指了指旁边的田江。
“这是田江,田公子。”
又看向田江。
“这位就是柳家的柳掌柜。”
柳家是做布匹生意的,柳峰也把持了柳家大部分生意,自然也是一位实打实的掌柜。
田江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峰皱了皱眉头。
他没想到田江居然以这种态度见他。
冷哼一声,便坐了下来。
李伯在一边给两人将茶水满上。
“不知田公子见我,所为何事?”柳峰率先开口。
“前些日子,毕竟打了贵府的二公子,思来想去,还是应当跟你柳家见上一面,化解矛盾。”
田江这番话,不仅柳峰怔住。
即便是李伯都被整不会了。
柳浩都死了,你才跑来化解矛盾?
柳峰诧异地看了田江一眼。
“田公子,即是化解矛盾,自当找我兄长,哪怕他的两个孩子也可以,我人微言轻,田公子找我,怕是找错人了。”
他并没有打算透露给田江柳浩已经死了的事。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兄长和柳阳在家里发了禁言令,他也不好说什么。
田江摇了摇头也不接他这个话茬。
“听闻贵兄长身体一直欠安,不知可有此事?”
柳峰跟不上田江的脑回路了。
这东一句西一句,到底什么意思?
不由有些不耐烦。
“此事无需公子挂念,如若公子只为这和解之事,那便找我家主吧!”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田江也不起身,只是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
“听闻贵府二公子,昨日因伤去世了?”
柳峰脸色变了又变。
扫了一眼李伯。随即又坐了下来。
“公子好手段。”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人死了的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但是令他好奇的是,明明是他打的,为什么这青年还这么镇定地坐在这里?
“既如此,你兄长身体欠安,柳浩又不幸身亡,想来这柳家家主之位,必然非你莫属了。”
“我兄还有长子柳阳……”
说到这里,柳峰似乎意识到什么。
田江头都没有抬,继续道。
“贵家主身体欠佳,两子相继出事,怕是时日无多。还望柳峰家主,早做准备。”
田江的话,他听懂了。
“你是想让我陷害自己亲侄子?”
田江摇了摇头。
“不是陷害。”
这句话说得就很轻。
但是在柳峰眼里却不下于惊雷。
怪不得前几天柳浩还挺好的,这突然就伤重不治,去世了。
他已然明白是谁动的手脚了。
“那也不是我陷害侄子的理由。”
柳峰虽说意动,但也不想任凭田江摆布。
“如若老爷子真的走了,柳阳继承家主,柳掌柜,您觉得您在家里的权利,还能剩下多少?”
柳峰没有说话,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何况,你既然知道柳浩是怎么死的了,这样的侄子,你还需要守护么?”
“是选择跟我合作,还是死守家族等待自己的末日,柳掌柜可以自行斟酌。”
说罢,田江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柳峰叹了口气。
“田公子稍等!”
不得不说,田江的话,打动了他,即便没有柳浩的事,以柳阳的性格,他怕也是在也没有把持柳家财政的机会。
柳阳弑弟的事,反而给了他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需要我怎么做?”
田江这才重新坐下。
“自己报官!等仵作前来验尸,是非黑白,自然一验便知。”
田江不可能自己去报官,无凭无据,官府根本不可能强闯一个当地大家的府邸。
“不可,即便是柳阳下的手,那也是我柳家自己的事,倘若我真的这么做,我将自绝于柳家。”
柳峰果断拒绝了这个方式。那是把他推向整个柳家的对立面。
田江皱了皱眉头。
“你们打算何时报官?”
“此事定然不可能长期隐瞒,七日已是极限。”
田江手在茶杯上不住滑动。
七天么?
现在天气炎热,如果在柳浩房中,大量洒水,在用盆火慢烤,怕是七日以后,尸体上的证据就尽皆腐烂了。
田江咬了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三日内,我前往你柳家,以当面致歉为理由见柳浩!”
“柳阳定然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所以才需要柳家主帮忙。柳家主只需找个机会,把他支出去便可。”
“我也不可能让你见他!”
柳峰也不是傻子,知道人已经去世,家里也发话让一直瞒着,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见到一个死人?
即便是柳峰不在,家里其他人也不可能让他见。
田江点了点头。
“当然!柳家主当然不愿意!甚至还脾气暴躁打了我一顿呢!”
话说到这里,柳峰就明白了。
既然不能告官。
那就把官府的人引过来!
打架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要是真有人告官了,官府也必然让人来。
至于他柳峰让人打了田江一顿被家里其他人怀疑了?
自己侄子被他打死了,这货还要强闯,作为叔叔的实在忍不住,让人打他一顿怎么了?家族的人不仅不会拦着,还会拍手称快。
说白了,会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等着事情发酵的,只有柳阳,最多加上个柳家主。
其他人,即便好奇为什么要先隐瞒着,也绝对不会惯着田江。
柳阳怀疑?
那就让他怀疑吧。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这才分道扬镳。
“这种事,咱们那个家仆不就能解决了?何须找着柳峰?”回去的路上,李伯疑惑地看着田江。
只需要这两天找个柳阳不在的日子通知他过去闹事挨揍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实在不行找个人,把柳阳约出来也没问题啊!
田江拍了拍李伯的肩膀。
“柳峰,不就是咱们的家仆么?而且比家仆,更可靠!”
柳家,你可准备好成为我在这临江镇,第一个踏脚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