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芝根本没有想到李子木会那样对待她。许先芝是噙着眼泪回到自己办公室的。
李子木自从那年帮助许先芝和黄贵族,把吴昌英的事情处理好了后,许先芝一家人认为李子木这个人不错,不但没有什么官架子,而且还是一个乐于助人爱帮忙的人,是一个可以交往的领导。
许先芝的母亲熊老师,这个钢铁厂曾经的高级工程师,竟然在许先芝面前说:“当年为什么没有与李子木订婚呢?要是与李子木订婚的话,我们这一家人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许先芝认为李子木肯帮她们忙,那他肯定对自己有好感了。许先芝就想接触李子木,但苦于没有机会。以前,黄贵族在机关上班,可以借助看黄贵族的名义到机关去,现在黄贵族没有在机关上班了,许先芝就没有什么理由到机关去了。
李子木从机关退下来到计量中心上班后,许先芝每天看到李子木从院坝走过,就想与他打招呼,可当许先芝从楼上下来时又错过了。
许先芝想到李子木的办公室去,但又觉得太唐突了。许先芝想在上班的路上碰到李子木,可每次都阴差阳错的错过了。三年多时间过去了,许先芝竟然一次都没有碰到过李子木。
这天,许先芝在办公楼的走廊尽头,无意之中看到陈红瑜到李子木的办公室去了。她心一惊,以前就说陈红瑜与李子木有一腿,如今陈红瑜离婚已经七八年了,她却没有再找,她肯定是在等李子木。
许先芝想,陈红瑜已经退休了,她和李子木没有工作上的交集,她这个时候来找李子木,肯定就是来说那些事情的。不行!李子木应该属于我这种人的,你陈红瑜已经是残花败柳六十多岁的人了,我还不到五十岁,你怎么能跟我争呢?我不能让你陈红瑜把李子木抢去了。
许先芝认为李子木一定会看上她的。许先芝觉得自己比陈红瑜年轻,比陈红瑜漂亮。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
许先芝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如果再等下去的话,李子木就会被陈红瑜抢走了。许先芝这样一想,就趁上班时间来到李子木的办公室,找李子木说说自己的心里话。许先芝以为李子木一定会喜欢她的,哪想到李子却那样对待她。李子木的做法使许先芝非常伤心难过。
许先芝到李子木办公室来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后,对李子木愤恨到极点。
许先芝奇葩就奇葩在不用脑子想问题。如果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感觉到丢脸,一定会将这些事情装在心里,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些事情的。可许先芝回到办公室后,竟然把自己的遭遇和想法向办公室的好姐妹说了,这里面有一个小廖是李子菊的好姐妹,小廖就把许先芝说的话告诉给李子菊了。
这天晚上,李子木躺在床上看电视,三妹李子菊忙完家务后躺在李子木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木哥,你现在是完全退居二线的人,怎么一天到晚还那么忙呢?”
“唉!”李子木叹息一声说:“三妹,说真心话,以前没有退下来的时候,就想着盼着早点退下来,可真的退下来了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李子菊愣愣的看着李子木:“哥,怎么不习惯?”
“三妹,我以前有时候电话不断,这件事情刚做了那件事情又来了,显得紧张忙碌。可现在一天到晚,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就没有人打电话了。坐在办公室里一天到晚没有一个人来,有时候一天到晚一句话都没有说,又显得寂寞孤单。我倒还好,从监委副书记退下后,到计量中心挂了个书记的头衔,多多少少还有点事做,同时也慢慢的习惯了清闲。可有些人就不同了,突然一下退下来没有事情做那才叫难受。”
李子木笑着说:“哥,你没有事情做可以找美女聊天啊!甚至可以找美女……”李子菊故意不说后面的话,她在观察李子木的表情。
“唉!三妹,计量中心的美女倒是多,可她们都有事,没有人有时间陪我聊天啊!”
“哥,你可以找其他人来聊天啊!”
“三妹,我倒想找人来聊天啊!可哪个又会来找我聊天呢?我这马上就要退休的人了,既无职又无权,谁稀罕我呢?”
“木哥,你既然没有事情做,你不去上班不行吗?”李子菊不解的看着李子木。
“三妹,说真心话我真的不想去上班。可我还没有正式退休,我以前又是钢铁厂领导班子成员之一,我总不能说一套做一套,嘴上要求别人做好,自己却是另一回事,那样别人会背后说我的。我不想别人说我的闲话,我只好每天坚持到办公室去,哪怕是玩耍也要到办公室去,不想留下话柄。”
“可是……可是……”李子菊欲言又止,抬眼看着李子木似有许多话要说的样子。
李子木觉得李子菊肯定有话对她说,轻轻的拍了拍李子菊说:“三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李子菊把头靠在李子木的身上说:“哥,你在办公室里有没有人来找你?”
“有啊!我本来想给你说的结果忘了。三妹,陈红瑜来找过我,还有许先芝也来找过我。”
“啊!”李子菊抬起头惊诧的看着李子木:“她们两个来找你干什么?”
李子木想开开李子菊的玩笑,逗逗她。很认真的说:“三妹,我可跟你说,你一定要对我好一点,不然的话,我就跟别人走了啊!”
李子菊笑着说:“那样更好!我才少煮一个人的饭,少洗一个人的衣服,我才过过轻松日子呢!”
“吔!三妹,你这个地沟花竟然把我当成包袱当成累赘了?”
“是啊!你不是说外面都有喜欢你的人了,我还把你留下干什么呢?”
“好啊!你这个坏三妹也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都几十年的夫妻了,你竟然要把我往外面赶。”
李子菊笑着说:“木哥,你可说清楚啊!不是我要把你往外面赶,是外面的人找来了。”李子菊说着扯了扯李子木的耳朵。
“三妹,我把陈红瑜和许先芝的事情分析了一下,我觉得一个人的命运非常重要……”
李子菊一下打断李子木说:“木哥,一个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尤其是婚姻这种终身大事,自己更要慎重,稍不注意就会丧失幸福。你说的这两个人我都清楚,她们总认为自己漂亮,就好像是永远无法消磨的资本,就处处精挑细选,结果反而错失了幸福。”
李子木一把推起李子菊,瞪着眼睛看着她说:“吔!三妹,几十年来我第一次发现我家的三妹还这么明事理啊!”
李子菊骄傲的说:“木哥,你总认为我只会做饭洗衣服啊?我只不过是没有说罢了。”
李子木一把抱住李子菊说:“三妹,我说假如啊!我是说假如你是个男人,陈红瑜和许先芝这两个人你会选哪一个?”
李子木的话刚说完,李子菊就冲口而出:“我肯定选陈红瑜!”
李子菊把她的理由说出后,李子木为有这样的伴侣而高兴。
李子菊轻轻的说:“木哥,陈红瑜与许先芝相比,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她的优势要大些明显些。许先芝和陈红瑜根本没有办法相比,她要差陈红瑜好几个档次。”
李子菊说到这里,愣愣的看着李子菊:“木哥,如果陈红瑜是跟着你的话倒还可以。要是许先芝这种人,那你就不幸福了。”
李子木扯了扯李子菊的脸说:“我有你这朵地沟花就知足了。三妹,你是清楚的,姨父曾经想把陈红瑜介绍给我,但她没有同意。说真话这就是命运,这就是上天安排的,是我不能和她在一起。陈红瑜表面上说没有歧视农村人的想法,但她是大城市的人,大城市的人与生俱来的那种骨子里的自豪感,总是会或多或少的表现出来的。”
“木哥,你们只要生活习惯了也就没有什么了。”
“三妹,这种差别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再说她在很多方面不如你,她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俩是不会很幸福的。”
李子菊不解的看着李子木:“她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吗?”
“三妹,我给你说,有一年我还是宣传科长的时候,单位里开会讨论对一个人的处分的问题时,她当时那种表现显得特别激动,她的掌声最大最响,我估计她的手掌都拍红了。我从这件事看出,她不是我需要的人。三妹,从你刚才的话里看,你好像担心我会和她在一起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李子菊笑着说:“木哥,你就没有想尝尝鲜的想法?”
“去你的吧!三妹,年轻的时候我都没有想尝尝她的想法,何况我现在已经老了?”
“木哥,你没有这种想法就不代表她没有这种想法?”
“三妹,你是担心我被她迷惑了?”
李子菊笑了笑说:“那她已经退休了,你也退下来了,她怎么还到你的办公室来呢?”
吔!李子菊一惊,看来陈红瑜到自己办公室的事三妹已经知道了。李子菊双手扶着李子菊的肩膀说:“三妹,陈红瑜是到我办公室来过,这是谁给你说的?”
“是许先芝给我说的!”
“许先芝给你说的?看来这个人这一辈子都改不了喜欢搬弄是非的毛病了。三妹,许先芝给你说没有说过她也来找过我的事?”
“这她就没有给我说了。”李子菊说着就把许先芝给她说的话告诉给李子木。
那天,许先芝其实是被李子木赶出来的。
许先芝在办公楼上发现陈红瑜到李子木的办公室来了,就认为陈红瑜是想与李子木在一起。许先芝心里愤愤不平:“自己比陈红瑜年轻十多岁,自己比她漂亮,她都可以去找李子木,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找李子木呢?”
许先芝认为李子木一定会看上她的,哪想到李子木却说出那样的话,这是许先芝始料未及的。许先芝从李子木办公室出来后,竟然不顾廉耻把她来找李子木的事给比较好的伙伴说了。
许先芝始终不甘心,她要使李子木难堪。她就想把陈红瑜到李子木办公室去的事告诉李子菊,使李子木的后院起火。
李子菊没有退休之前,偶尔上下班的时候,许先芝还能碰到李子菊,李子菊退休后,许先芝就不容易碰到她了。
这天是星期天,许先芝逛街的时候终于碰到买菜的李子菊,许先芝很远就向李子菊打招呼。
李子菊本来就看不惯许先芝,又加之她在办公室里说了李子木和陈红瑜的坏话,办公室的小廖把许先芝说的话转告给李子菊后,李子菊就更加反感许先芝了。李子菊本想躲着不见许先芝的,但许先芝已经远远的打招呼了,李子菊只好笑着说:“许妹,你上街啊?”
许先芝笑着说:“李姐,你买这么多好吃的给李书记吃,你不怕他跟着别人走了?”
许先芝说着拦住了李子菊的去路,李子菊只好放下菜兜笑着说:“许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跟着别人走是没有办法的。”
李子菊很想说,你原来把黄贵族看管的那么严,他还是和别人生了小孩。但李子菊却没有说。
许先芝故作神秘的四下看了看说:“李姐,李书记现在那个办公室你去看过没有?”
李子菊其实到李子木的办公室去过,办公室第一次全面彻底打整就是李子菊帮他打整的。但李子菊为了戏弄一下许先芝,故意惊诧的说:“许妹,怎么啦?我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里啊?”
许先芝见李子菊不知道李子木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很得意的说:“李书记现在那个办公室很隐蔽,在楼道的最里面,一般是没有人进去的。”
李子菊笑着说:“那太好了!他喜欢清静不想有人去打扰他,那正合他的意。”
“可是……”许先芝不往下说了。
李子菊故意惊愕的看着许先芝:“许妹,是不是他有什么事吗?”
许先芝关切的说:“李姐,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啊!”
“许妹,你说吧!我不生气!”
“李姐,别人都说陈瑜经常去找李书记,你可要注意啊!”
“嗨!那有什么吗?那是工作需要。”
“李姐,陈红瑜已经退休了不说,而且她还是离了婚的人。”
李子菊故作惊讶的说:“什么?陈红瑜已经退休了?她还离婚了?”
其实李子菊早就知道陈红瑜的一切了,她是故意装着不知道的。
许先芝不解的看着李子菊:“李姐,你不知道陈红瑜的事?”
“嗨!许妹,我一个退休老太婆,我怎么知道那些事吗?”
许先芝关心的说:“李姐,陈红瑜离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找,听说她是在等一个人啊!”
李子菊故意说:“难道她在等李子木?”
“李姐,你可要看……”
李子菊一下打断许先芝说:“许妹,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他真的是跟着别人走的话我倒轻松了。”
李子菊说后提上菜兜走了。
许先芝看着李子菊的背影得意的笑了。她想李子木家里一定会爆发战斗的,许先芝想看李子木一家人的笑话。
李子木没想到许先芝竟然在三妹李子菊面前那样说自己,如果李子菊也像许先芝一样,遇事不经过大脑的话,李子木家里肯定会不得安宁的。
李子木从这些事情看出,自己的三妹的确是一个好伴侣。李子木对李子菊说:“三妹,许先芝有可能还要找你,你下次还是要怼她几句。”
李子菊摆了摆手说:“木哥,许先芝那样的人犯不着与她计较,就当逗一个傻子陪她玩玩。如果怼她反而把我们自己说的一文不值,她说什么就顺着她说,就当成笑话听笑事看,不与她计较。”
“三妹,你如果不怼她,由她的嘴到处乱说,那可……”
李子菊一下打断李子木说:“木哥,你担心什么?原来你在台上,你担心对你造成负面影响。可你马上要退休的人了,她到处乱说又对你造成多大影响呢?我敢保证,没有几个人相信她说的,如果有人相信她说的是真的,那些人的脑子也就与她一样了。木哥,我根据她那种缺乏自知之明的表现看,她可能还会来找你。”
“不会吧!我那天的话已经说的很明也很重了,并且是被我气走了的,她还会厚着脸皮来?”
李子菊笑了笑说:“据我与她的接触看,她一定还会来找你的。”
“不行!她再来找我的话,我是绝对不见她了。那年在熊书记办公室里,她都敢解开领口的扣子。她如果到我的办公室来,她故意把衣服撕开,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了。所以,这样的人我是不会与她再相见的。”
李子菊笑着说:“哥,她那么年轻漂亮的美女主动给你送来,你还不相见?”
“唉!三妹,你如果让位的话我就相见!”
“好啊!你个烂木头!你才是这样想的啊!”李子菊说着就要挠李子木的痒痒,李子木连忙求情。
李子菊的分析非常对,许先芝的确又来找过李子木,但李子木却装着没有在办公室就是不开门。许先芝连续来了两次没有见到李子木,后面也就没有再来了。
几个月后,一天下午,李子木正在电脑上校对写的稿子,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李子木一惊,自从搬到这个办公室后,桌上的电话从来没有响过,今天怎么响起来了呢?李子木想,可能是别人打错了吧!
李子木没有理会仍然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可电话铃声却响个不停,吵得他心里发烦。
李子木抓起电话:“喂!哪里?哦!王书记啊!好的!”
电话是钢铁厂监委书记王祥打来的。李子木从监委副书记岗位退下来后,过了一年的时间,省公司终于从省公司机关派了一个监委书记来巴山钢铁厂主持监委工作了,这个书记就是王祥同志。
李子木还是钢铁厂常委委员的时候,与王祥书记接触过,自从他的常委委员免了后,就没有与钢铁厂的领导在会上相遇了。
今天,王祥书记打电话要李子木到他办公室去一下,李子木想,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李子木来到机关办公楼,由于很久没有到机关办公楼来过,门卫室的人员也换了几茬,他们根本不认识李子木,李子木得按照要求登记后才能进去。
李子木来到自己原来的办公室,王祥书记笑嘻嘻的说:“老李,我也是当过兵的人。按照军龄,我当兵的时候你已经是连长了,你应该是我的首长和老大哥。”
李子木笑着说:“你现在才是首长!”
王祥书记笑着说:“那我就叫你老大哥吧!老大哥,你现在也没有多少事情做,你不如到我们监委来帮忙,你觉得怎么样?”
李子木笑了笑说:“王书记,谢谢你看得起我。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七八年已经厌烦了,希望王书记理解我,我不想再来干这项工作了。”
“哦!老大哥,我理解你!老大哥,我顺便问一下屈中战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王书记,屈中战这个人的事情我们有卷宗在监委档案柜里,他的事情给我的教训是不要任何忙都帮。”
李子木把屈中战的详细情况给王书记作了介绍。
后来,屈中战又去找过监委几次。监委同志翻出卷宗指出了他的问题所在,他才偃旗息鼓。
不久,巴山钢铁厂要李子木和周牧童、陈主任续写厂史。三人经过半年时间的辛苦工作,终于完成了厂史的续写工作。这是李子木在巴山钢铁厂完成的最后一项工作任务,当三人交卷后,李子木就正式退休了,从而开始了另外一种人生生活。
李子木自从当兵走出大山,在外四十一年,虽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英雄事迹,但觉得自己是踏实的,也是认真的。自己没有辱没军人的称号,是一个堂堂正正,响当当的转业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