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这是?”莫等闲见状心中疑惑,便出声问道。
李川彻扯了扯嘴角哼了一声,淡淡问道:“你们关系很好吗?”
在王央衍与莫等闲说着些闲话的时候,他便很是不悦,阿衍怎么回事啊?怎么可以忽略他跟其他人聊起天来了?最后居然还答应跟别人练剑?
不是说来带他选剑的吗?选完就走了啊,为什么来要留下来试剑啊!
早知道是这样,先前就不该答应过来!
莫等闲不知其心中所想,只是极其有礼地温和笑道:“同道中人,君子之交。”
李川彻不知道这句文邹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他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谁让你真的回答啊?本王君的意思是跟你不熟所以不约,你到底懂不懂啊?
想到这里他愈发生气,带着些许薄怒冷声道:“谁管你那么多,总之阿衍今天没空,我们要走了!”
莫等闲一愣,王央衍先前不是答应自己试剑的吗,怎么就要走了?他朝她看了过去,似是在用眼神问李川彻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不明所以,王央衍更加不知道李川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也没见他急着要走啊?
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上前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角,但还来不及问些什么却被他转身一把拉住手腕,“不管了,走啦!”
“剑都已经拿到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话虽如此,但……”王央衍忽然注意到他似乎有些烦躁,欲言又止,不明白到底哪里惹他生气了,便开口问道:“你为什么生气了?”
李川彻头也不回地只顾着拉她走,语气冷淡,还带着不耐烦,说道:“什么怎么了?本王君什么事也没有!”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莫等闲见到此情此景,从中察觉出几分端倪,微微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先前一直不说话的墨非白走了过去,伸手便要拉住王央衍的另一只手。
只不过就在这时,王央衍感知到了他的靠近,微微挑眉,顺其自然并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手。
如今的她虽与人亲近,但却不是与谁都亲近。
墨非白察觉到她的动作,忽地一愣,伸出去的手略有些僵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莫等闲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而后向王央衍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下次再约吧!”
“不必。”
王央衍神色平静,轻轻挣开李川彻拉着自己的手,反客为主地将他拽住,说道:“我并无急事,今日便可。”
“阿衍!”李川彻见她丝毫不顾及自己,十分不满地喊了一声。
王央衍没有理他。
莫等闲淡然一笑,微微点头。
“我不管,我要走了!”
李川彻憋了一肚子的火,甩开她拉着自己的手,转身欲走,但走出几步后却发现王央衍没有任何想要挽留自己的意思,脚步一顿,却又停了下来,默了片刻皱起了好看的眉,不知是不是在纠结什么。
几人都在关心他的反应,过了会儿后,只见他冷哼一声,转身衣袖一甩回到桌子旁大大方方坐下,似乎先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跟没有说什么要走的话,他撇了撇嘴,眼帘微垂盯着地面看,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王央衍有些在意他的反应,便一直都看着他。
“看什么看,试你的剑!”
李川彻察觉到她的目光,像是赌气般地冲她发火道。
王央衍见他这般,开始担心他的情绪,便习惯性地朝他伸过手去,轻轻抚上他的脸想要让他抬起头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李川彻向来不排斥她的触碰,虽然此时有些气愤,但却没能狠下心来躲开她的手,也便顺其自然地抬头看向她,而后憋屈地将视线转移开来,“干什么!”
莫等闲二人在一旁看得很是惊讶。
王央衍没有注意到几人的反应,只是听李川彻语气软了下来,便知道他该是没事了,收回了手向莫等闲点头道:“可以了,来。”
莫等闲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默了片刻后微笑点头。
二人各执一把竹剑,相对施礼,下一刻身影交错而过,空气中响起了清晰的竹剑相击声,没有念力的波动,也没有剑气纵横,只是单纯地展开剑术的比试。
风声渐起,林中的竹叶翩翩落下。
两人比剑的场景倒颇为赏心悦目。
墨非白从一开始就极为认真地观看,时不时挑眉抿唇,像是有所领悟。
李川彻却是在气消了些后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愣是没怎么看出这其中有什么门道,趴着趴着打了个哈欠,好像就快要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央衍二人各自收剑,互对行礼。
莫等闲笑着问道:“如何?”
王央衍点了点头,“不错。”
李川彻见二人的试剑终于结束了,清醒了数分,忽地从凳子上站起便要走过去。
此时不远处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带着惊讶和怒火。
“你,李川彻?!”
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他微微挑眉,回头看了过去,于是便看到了不远处气冲冲地跑过来的云水谣,微微皱眉,神色不喜。
她怎么也来这儿了?
云水谣原本便是要来练剑的,顺便来拜访一下莫等闲,请教一下剑术之道,却没有想到居然如此倒霉,居然就撞见了李川彻,果然是冤家路窄,真是晦气!
一想起昨晚曜灵殿上他当众把自己赶出去,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嘲讽道:“呦,这是不是陵川大名鼎鼎的小王君殿下吗?不在宫里耀武扬威,来这里做什么?”
李川彻冷冷一笑,神色轻蔑地偏头看她,万般嘲弄鄙夷地道:“怎么?昨晚板子没打到你身上,所以没有吸取教训,如今倒是学会以下犯上了?”
“你!”
云水谣听到这话愈发生气,昨晚最后一刻若不是贵妃娘娘亲自出面,她今日怕是都得躺在床上痛得哭天抢地了,而这一切都是李川彻导致的!
她好心好意做蛋糕给他庆祝生日,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因为自己的一点不小心造成的失误就命人把自己拖出去,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要打自己五十大板?什么人啊这是!
“你少在那里仗势欺人!”
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云水谣忽地注意到前方的王央衍,脑中灵光一闪,快步走上前去亲昵地挽过她的手,朝着李川彻得意地道:“你身份尊贵又怎么样,我有阿衍啊!”
王央衍没有避开,却是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李川彻见云水谣如此得意,脸色微沉。
若云水谣只是单纯的言语挑衅,他怕是不会再多看她一眼,只不过她居然把阿衍也拉进来了,他可不想阿衍这种没有教养胡搅蛮缠只知道大呼小叫的人来往。
想到这里,他反倒是冷静了几分,神色几许据傲冷然,看着云水谣说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冲撞本王君,昨夜的荒唐举动更是毁了本王君整个生辰宴,消息传得极快,云水大人也就是你的父亲很快便知道了,连夜进宫求见本王君饶恕你,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父亲?
云水谣一愣,父亲昨夜亲自进宫替她求情了?她虽然不熟悉这个世界,但好歹看过一些小说,自然能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连父亲都是亲自进宫为她求情了,难道她昨夜做的那些事真的就那么严重吗?
“你以为贵妃娘娘出面帮了你,这些事就可以不了了之吗?”
李川彻朝着她走近了几步,淡淡勾起一边的唇角,盯着她的眼睛状似警告地冷讽说道:“在这大周陵川,本王君若是要惩罚谁,还真没有人会拦着,何况你只不过是一个没落世家里不受宠的嫡女。”
云水谣神色微滞,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看着他的模样莫名感到了几分寒冷,心中陡然生出害怕的情绪,不自觉地松开王央衍的手后退了几步。
在原身的记忆里,李川彻本便是一个肆意妄为无所忌惮的人,甚至在几年前就有传闻称眼前这一个长相清澈乖觉的少年曾经下令处死陵川一名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不是不知道李川彻身份尊贵,也不是不知道他在大周的特殊地位,只不过她随性惯了,再加上先前也不是没有惹恼过他,后来不也是没发生什么事吗?为什么这一次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了。
难道在先前的几次里,他只是不屑于理会自己?
她刚穿过来不到一年,虽然这个世界的规矩习俗她大概已经摸透,先前一直以为自己前世的经历可以让今生的她如鱼得水,高枕无忧,只是没有想到一切都还是像当初那样不顺利,如今更是真的惹恼了李川彻。
“你胡说什么啊!我父亲昨晚一直呆在府中,怎么还可能进宫?难道他会分身术不成?”云水谣不敢抬头,情绪错综复杂,思绪混乱得只能大喊地辩解道。
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当初在清凉宴上失控的时候。
李川彻眼神鄙薄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可怜无知的跳梁小丑,懒懒地嗤笑一声,“云水大人昨夜有没有在府中,你心里最清楚。”
“至于本王君要如何处置……子不教,父之过,你一个人的过错,让云水大人来担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
他看着云水谣不断变化的脸色,笑容之中嘲意更浓,淡淡出声,没有任何留情的意思。
人嘛,多多少少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真当他是谁都可以对着大呼小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