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某也是官场中人,大部分的官员都认识。”吴敏章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柳小青盈盈一拜,面露惊喜:“表兄姓王名泰,字安平,任工部侍郎,敢问先生认识吗?”
“不但认识,还很熟悉,他一个月前就改迁平原郡郡守,你们大概是路上错过了。”吴敏章本来很感慨,这个小子是不是走运了,不但升了实权职位,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小表妹去投靠他。
不过转念间他庆幸不已,也许这就是天意,让他们路上错过,机会让我撞见了。
“表兄回到了家乡,还就任家乡的郡守,这太好了。”女子雀跃不已。
“身为同僚,我不能看着他的亲人在这种地方与这些人天天与他们打交道,出于同僚之谊怎么都要帮衬一把。”吴敏章似乎自言自语道。
“这样,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你可否愿随我至府中详谈,不才当朝丞相吴敏章。”
这时,有人在叫小二,“那行,丞相大人您吃好,我先去招呼客人。”柳小青拿围裙擦了把手,走了出去。
一碗馄饨还没吃完,屋外街道上响起一阵喧闹声。
一队士兵拥着几个太监,太监手中高举着圣旨,敲着锣、打着鼓从馄饨摊铺前面经过,有人嚷着看圣旨了。
吴敏章手中一顿,最近两省没有审核过诏书啊,哪里来的圣旨?
他起身,手中放下块碎银,唤上柳小青随着人流来到公告栏张贴处。
圣旨刚张贴完,立即有太监朗读了一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凉德,缵承大统,自朕登基以来,在群臣的协助治理下,至今已有四载。前有东南寇起,后有河堤溃决,复有天灾频起,此皆上天示警。国帑馈绌,祖恫民仇,罪实在朕。惟是吾朝百姓,劳苦饥匮,深切朕念。念其风餐露宿,朕不忍安卧深宫。念其饮冰食蘖,朕不忍独享甘旨。念其衣衫褴褛,朕不忍独衣文绣。兹择八月五日避居文华殿,减膳撤乐。除典礼外,余以青衣从事,以示与我民间百姓甘苦相同之意。以国富民强之日为止。
文武官亦各省察往过,淬励将来,上下交修,用回天意。丞相郡守,徧告民间。仰体朕心,共救民命。
因以上灾情,特令如下:
免五年内三十四受灾郡所有赋税、徭役;
遵循太祖祖制,重新勘查每户所持有田宅数,不得欺瞒,超出部分收归朝廷;
因受灾区域众多,恐奸人趁机为乱,即日起,关闭京城所有城门,出入需凭宫中颁发身牌才能通行。
以上政令,各州郡衙门执行,如有违者,一经查出,王公贵族、官吏、平民,杀无赦。
勿谓言之不预也。
钦此。
庚辰年甲申月癸亥日
“胡闹。”
“胡闹。”
吴敏章和柳小青不约而同脱口而出,但淹没在周围群众的一片欢呼声中。
宣读太监耳聪目明,严厉的目光望向了这边,张口正准备呼叫士兵把这大不敬的人抓起来,转头看到了吴敏章认出了当朝丞相,顿了一下,闭上嘴把头又扭了过去。
吴敏章奇怪看了柳小青一眼,“小青姑娘,你也认识字吗?”
“认识,从小跟表哥在一处读书的。”
“为什么小青姑娘会认为这是胡闹呢?”
“据小女子所知,咱们皇上是个七岁的小孩子,尚未亲政,这怎么能怪他呢?”
“那小青姑娘觉得应该怪谁呢?”
“当然是皇太后跟大臣们啊。啊,我不是说大人您啊。”柳小青凑近吴敏章的耳朵轻声道。
柳小青额前的碎发触到了吴敏章的耳朵,弄得他痒痒的,再加上女子的轻声微语,他的心也痒痒不已。
“哈哈哈,咱们不谈这个了,等下治个妄议朝政的罪名可就不太妙了。”吴敏章伸手招了招,他看到随从换了一辆轻便的马车在那里等着他了。
他让柳小青上了车,自己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车子缓慢朝丞相府驶去。
......
宋溪回到寝宫的时候,发现一个人都没有,里面的东西也都不见了。
“被偷家啦?我走错地方了?”宋溪环顾一周,“有没有人来跟我解释一下?”
噗嗤一声,若华从偏殿里走了出来。
“娘娘,今天我看皇上心都要碎了。娘娘回来的时间比奴婢猜的时间要早几个时辰。”
“若华,怎么回事?”宋溪指着房子道。
“娘娘你没看诏书吗?皇上搬去文华殿了。”
“我以为择日多少要过几天,两个日子居然是同一天?”宋溪惊讶,“再说,他搬他的,把我的也搬走干嘛?”
“娘。”一声呼唤后,一身青衣的小皇帝冲过来抱住了宋溪。
“崽啊,你现在大了,再抱就难为情了啊。”宋溪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就知道娘一定会回来的。”小皇帝破涕为笑。
“我又没说要走。”
“娘在朝堂上冷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以为......”
“说起这个,那个诏书是你让人颁布的?后面那些政令也是你的主意?”
“前面两条是按照娘议政殿上说的写的,后面两条是老师建议加进去的。”小皇帝揩干眼泪,颇为自豪道。
“若华,孙安给他送去宫牌了没?”
“送过去了,在他出宫之前就送给他了。”若华看了小皇帝一眼。
“娘,我在史书上看到几句话觉得适合他,就一并送给他了。”小皇帝看了眼天上的月牙:“看你诸事办理之奏,皆将两边情理论一精详,厉害讲一透彻。方欲行此一利,而又畏一害;方欲避此一害,而又不忍舍此利。辗转犹疑,毫无定见,若如此,天下无可办之事矣。”
宋溪有点崩,这不是雍正批复大臣奏折的朱批吗?怎么就成了这个世界史书上的东西呢?
再说,这个朝代很明显是在清朝之前,怎么又跑到这个朝代后面去了?
她以前跟小皇帝说世界是一个圆圈,是忽悠他的。
难道又被她说中了?
而且这个朝代的权力机构架构、官职名称、州郡地理名等等凡是与历史相关的,似乎都不限于一个朝代一个地名,好像不是一个具体的历史朝代,而是一个各个历史朝代的大杂烩,什么都带一点,又什么都不是,没有办法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