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咪咪行事,不为旁人所知,需得隐秘谨慎再之小心。
为了储藏这些书简,陈启特意花费重金,在洛阳外城郭租了一个小宅子,便在南门左近,附近还有一处亭所,安全性十分可靠。
至于上蔡府去走动这档子事,早就被陈启给抛在脑后了。
想归想,陈启却是十动然拒。
蔡琰自己可以接受,可加上个直面蔡邕,这事的性质那可就变了!
甭管找什么借口,进了蔡府大门哪有避开蔡府主人不谈的道理,陈启这才刚缓过来没多久,完全没有再进蔡府的想法。
真要说走动一番,怎么着也得等个三月半载的吧,好歹也得让自己平息一下,稍微恢复恢复再说。
现在的重心应该是抄书这件事上,其他的都先放一放,反正老师当日只说了走动,又没说什么时候去,那这时间怎么选择还不是由着自己吗。
整理了今日的书简,陈启悄然将偷偷抄录好的两份竹简藏在了怀中。
和往常一样顺利的通过了甲士这一关,陈启稍微松了一口气后便往租下的宅子走去。
从东观到藏书的宅子,再从宅子回到太史书库,时间上刚刚好,不需要面临宵禁南门封闭的情况。
然而就在陈启如往常一样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了自己一下。
陈启猛地一惊,猛地回过头去,毕竟是心下有鬼反应稍微过激了些。
待到他看清何人时,脸色顿时微微阴沉了一分。
来人是在东观的同僚,一位吴姓的校书郎,至于他名字为何表字是啥,陈启对此一概不知甚至毫无兴趣。
按理来说这人跟自己应该并不顺路才对,可今日却偏偏在此地碰上,由不得陈启心中多想。
吴校书拱手笑了笑,“陈兄可有急事,若是无事不妨到街边闲聊一阵如何?”
谁有功夫跟你闲扯淡!
陈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直接回绝道:“吴兄见谅,在下要往家中去,并无闲暇时间,若有事大可明日在东观见面再说。”
说完陈启便要转身就走,这会儿自己怀里可还揣着两卷竹简呢,跟他姓吴的闲扯万一暴露出来那才叫麻烦。
可谁曾想吴校书却是快步来到陈启前面,伸手阻拦,面上却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陈兄莫急,莫急。依在下所知,陈兄目前尚在太史书库居住吧,何曾在外城郭还有了处家宅?”
陈启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又阴沉了几分,已然有些不悦的说道:“我在外城郭有无宅院与你何干,吴校书若是有这闲心打探别人私事,却不如在东观好生校书,也免得蔡议郎总训斥你。”
此言一出吴校书顿时讪讪一笑,但却完全没有要放陈启离去的意思。
陈启见状心下越发沉重,自己怀里这竹简看样子是暴露了,得赶紧想办法甩开这家伙脱身才行。
便在陈启观察四周,想着逃走路线的时候,吴校书却是靠近一步悄声道:“陈兄是在东观私拆书简带出来了吧……不过陈兄放心,在下不会向蔡议郎等人告密就是……”
听道这话,陈启先是身子一僵,差点就要拔腿边走,只需要刷开眼前这家伙,再将竹简销毁,没有落得明处的证据便不足为患。
然而等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他那刚要迈出的右脚却又猛地挺住。
陈启看着眼前笑呵呵的吴校书,决定先暂且看看这家伙到底再搞什么鬼,毕竟揣着两卷竹简跑路多少有些麻烦,别看只是轻飘飘两卷好像不多,但这竹简搁在手里拿着就知道,这分量绝对不轻。
吴校书引着陈启来到一处吃食摊,这个时辰距离打烊的时间已近了,食肆摊主本欲收拾东西回家,可见到吴校书扔过来的铜钱之后就不一样了。
“离远些,等一会儿我等离去后你再回来……”
“是是是,小的明白!”
摊主满脸堆笑连连点头,将铜钱揣进怀里便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陈启有些羡慕的看着这家伙跑路,可吴校书都伸手邀请了,便也只好寻一处坐下。
“有什么事明说,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耽误了回城可不好。”
既然已经被人看穿,陈启也就不遮遮掩掩,甭管是提条件还是有别的想法,大可直说便是。
“好!陈兄果然快人快语,那在下便也不客气了。”
吴校书赞了一声,随后打量了一番四周,悄然的说道:“陈兄抄录书简私下带出,想必也是醉心文学之士,恐怕是因家中藏书不多才会出此下策吧……”
陈启看着吴校书,似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吴校书见状立时又道:“在下速来钦佩似陈兄这样的人,但书籍经义动辄十数卷乃至数十之多,想来陈兄一日最多也不过抄录一两卷罢了,长此以往需要许多时日才能够抄完一整套,如此繁琐麻烦,却不知陈兄想不想知道一个更快捷更方便,也更安全的办法!”
“嗯?”
陈启听完这话立时盯着眼前的吴校书,眼睛都不眨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发现的自己,而且也猜错了数量,但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不是来找麻烦的,反而还是来帮自己的?
见吴校书这般说,陈启也打消了半道跑路的念头,转而做出了倾听的样子。
吴校书微笑着又道:“东观藏书千千万,陈兄只需将所要书籍名目告知在下,在下自然有办法为陈兄弄来副本,而且陈兄大可放心,在下保证副本与原本一字不差毫无错漏之处!”
看吴校书说的如此信誓旦旦,陈启心下顿时笃定,这家伙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买卖了。
虽然早料到自己不会是东观第一个往出抄书偷带的人,可他也怎么想不到这事早就形成了一个产业链。
吴校书如此轻车熟路,言语之中满是自信,好似抄书带出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一样。
陈启心中登时有了主意,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两份竹简摆在桌上,双眼看着吴校书道:“既是如此,那陈某便也无需遮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