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咋说话的呢?说谁是狗呢?”
大枝不高兴了。
刚要和赤脚医生吵。
被马长贵瞪了一眼,
“没你的事,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马长贵心里苦啊。
他总不能说,他这手伤是他闺女咬得吧。
如果这事传出去。
凉庄人都知道,马兰花的疯病很厉害了。
连她爹都敢咬,你看,多可怕。
以后,马兰花也不可能出门了。
就是凉家人不绑她。
凉庄人也不会,让她出这个家门。
要知道,谁家没有老人孩子。
要是这马兰花像个疯狗一样,咬着村里人怎么办?
到时候,闺女可就苦了。
马长贵心眼多啊。
凡事想得远。
所以才不愿意让他儿媳妇大枝,把手伤的真相说出去。
“这伤不是狗咬的?”
赤脚医生有些纳闷了。
不是狗,什么东西能咬这么狠?
“得水叔家,除了一条大黄狗,还有一头驴,也没有别的畜生啊?难不成是被野疯狗咬得?”
赤脚医生脸色大变,
“马大爷,你要是被疯狗咬了,可就厉害了。你快去县上打狂犬疫苗吧?这病不能等,你们快走吧。”
“哦,谢谢医生。”
马长贵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任由别人把他闺女马兰花骂成疯狗,他还能咋得?
赤脚医生处理好伤口,又再三交代,一定要打狂犬疫苗,这才离开了。
“我姐这病,还能好吗?”
梨花伤心地哭了。
刚开始,马家人还没想到这么严重。
现在,亲眼看到马兰花咬了爹。
这才都确信,马兰花真的是疯了。
而且疯得还不轻。
“心病还得心药医,你们把人带回去,在爹娘身边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会好起来。”
彩衣慢慢说。
她本不想管这个恶毒后婆婆。
可是,同为疯子,又让她心生恻隐。
“我——”
马长贵还没说完。
就被大枝抢了话头,
“兰花是你们凉家的媳妇,怎么能让我们马家来养活?好好的人,能打能跳,能干活,你们就要。如今成了疯子,你们又要推给我们马家,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们马家不愿意。”
如今是灾年,谁家都吃不饱。
再添一张嘴吃饭,大枝嫂子当然不同意。
“既然你说这样的话,那我也把丑话说到头里,”
彩衣心里暗笑,就等这句话呢。
“你们既然说马兰花是我们凉家的人,那好,以后我们凉家怎么养她,那也是我们凉家的事,你们马家人管不着。”
没想到,这个新媳妇这样厉害。
马长贵不由多看彩衣两眼。
他是出了名的铁算盘,这笔帐,他当然会算。
兰花疯了,要吃药,要吃饭,哪样不花钱?
兰花疯了,吃喝拉撒都得要人伺候,谁伺候?
所以,这样一算,兰花,他们马家是不能要。
可是,这要不接走。
听这媳妇的话,凉家的意思也很明确。
以后,兰花的病要不好,就得一直绑着,关在屋里。
今天,他要是应了,以后,凉家怎么对待兰花,他们马家人就说不上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