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门把手的手稍顿一下,而后加重力道,以比之前略重两分的力道,关上了包厢门。
关门声不算太大,但很突兀,吸引了包厢内大部分亲友的注意。
贺知舟恍若未闻,淡然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到宋薇薇身边坐下。
“我回来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线,轻轻开口,开口的同时,他大手毫不见外的搭在宋薇薇身后的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两人本就是未婚夫妻,是今晚的男女主角,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刻意亲昵的动作,更是引来了宋家那边两个小辈的欢呼声。
“姐夫男友力爆棚啊!”
“这是男友力吗?这是老公力啊!”
“对对对,老公力,姐夫可是薇姐的最佳老公,整整三天放下工作陪姐姐去国外挑钻戒挑婚纱不说,吃饭时间都要粘着姐姐,这是生怕我们欺负了她呢!”
“姐夫是粘姐姐,还是护钻戒啊,价值五个亿的钻戒,我做梦都不敢想呢。”
原来,贺知舟消失的这三天,是陪宋薇薇去国外了。
可笑那日她在枫林岸醒来,还觉得他分别准备了三十万和一百多万的车子,是很体贴的在收买她的心。
安宜以前从来不觉得,她比宋薇薇差在哪里,她觉得除了天生的家世门楣,宋薇薇有的她迟早都会有,她还能给贺知舟比宋薇薇更多的东西,比如至纯至粹的真心。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以为只是她以为。
贺知舟心里必定不是她那么想。
不然他也不会把几亿上百亿,和三十万一百多万,分得如此清楚。
男人啊,他钱在哪里,心不一定在哪里,但心若不在哪里,钱肯定就不会在哪里。
眸光闪烁,在宋薇薇指尖耀眼得过分的钻戒上停留一瞬,安宜快速移开目光。
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就会看到贺知舟和宋薇薇相谈甚欢有说有笑的笑颜,她只能低垂着眉眼,把杯子里的水喝了又喝。
一顿饭的时间,除了偶尔需要举杯,配合一下热闹的场景,安宜始终没有抬过头。
到最后饭吃得差不多了,婚事的细节也在双方的你来我往中敲定了,最重要的目标达成,饭局大约就要散了,安宜暗松一口气。
捏得发僵的手把筷子放下,动动酸胀的脖颈,刚一动,就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视线。
后颈一凉,安宜下意识朝视线来源看过去,便见半靠在那里,红酒杯摇曳的贺知舟。
他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看了多久。
当她看过去时,他缓缓勾起嘴角,那双在杯筹交错中愈显深不可测的寒眸,涌动着要将人冰封吞噬的寒意。
安宜眉心一刺,低下头去回避男人的视线。
谁知她都这么上道,缩成鹌鹑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吃完饭,她第一个想开溜,想逃离这又不是非待不可的修罗场。
贺知舟先一步开口,截住她的去路:“这么晚了,表妹又没有车,是跟安女士回大宅,还是坐我的车,顺便捎你回去?”
他声音不大,火力却是不小。
短短一句话,惹得餐桌上准备离场的所有人,全都朝安宜看过来。
贺景山和安文心是警惕并且疑惑不解的,因为他们都不觉得,贺知舟是有可能好心做好事的人。
宋家...可能是不太了解两人的恩怨吧,也有可能是安宜的相貌太出挑,细看安宜的第一眼,宋家除了宋薇薇全体都呆住了,无论男女,神态各异的眼眸齐齐都是欲说还休的风起云涌。
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没见过美女,实在是安宜底子太好,本来就是很典型的浓颜系美女,眉眼轮廓无一不精致,平日上班穿职业装略略上妆就很好看了,今日得贺景山吩咐,特意拾掇过,虽穿着打扮避讳了准新娘不至于太明艳,但在绝对的美貌面前,就是一条麻袋都能穿出绝佳的效果,低调但有质感的素色长裙穿在她的身上,雪肤花貌、琼姿玉骨、我见犹怜就这么具象化了。
哪怕才二十出头,还没完全长开,但天生的瓜子脸,因站起而无意识展露的玲珑身形,亦是极致中的极致,不难想象日后再多几分风韵,该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宋薇薇的堂弟,宋老二家的宋微明,直接看直了眼:“早就听说传说中的贺家表小姐长得好看,没想到这么好看啊。”
岂止是好看?简直是尤物,天生的尤物!
这等尤物,却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假表妹,曾经一个屋檐下住很多年也就罢了,现在还惦记着要带她坐顺风车。
宋夫人自己就是女人堆里杀过来的,最了解男人,才不相信什么不待见不看好。
真脱光躺在那了,待不待见这很重要?
“安小姐长得是很漂亮,花容月貌、惹人怜爱的,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生欢喜,就是不知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以后会便宜了谁家男儿。”
虽是夸赞的话,话语里的揶揄,谁人听不懂?
安文心坐不住了,虽不知道贺知舟的打算,但也不想安宜好好一个小姑娘沦为话题讨论的中心。
“小宜才刚大学毕业,正是打拼事业的时候,还没男朋友呢。”笑了笑,她看着贺知舟说:“至于今晚,小宜当然是跟我回家了,她自从上班就忙得很,都没什么时间回家,正好趁明天是周末,回家好好的陪陪我。”
贺知舟没再多话,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揽着宋薇薇就走了。
仿佛他刚刚开口,真的只是看安宜没有车,才顺口提了一嘴,刚刚的暗潮汹涌,仿佛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安宜却知道贺知舟但凡出手就不可能是插曲。
凌晨三点,她在贺家大宅的房间里睡得正香,身上的被子忽然被人蛮横得掀开。
一只微凉但让人毋庸置疑的大手,直接从她睡衣的下摆探进去。
陌生的触感,把安宜从睡梦中惊醒,半梦半醒间,她第一反应就是推:“你是谁?想干什么?”
男人利落反剪她的双手,往她脑后按,略带寒意的齿尖,不轻不重咬在她的鼻尖:“这么多天了,真的不想我?嗯?”
离得太近,呼出的热气直往安宜锁骨处打,烫得她骨头发麻。
“不想。”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弓,试图避开贺知舟的强攻:“你别发疯了,贺知舟,这里不是我的公寓,也不是枫林岸,是你家,是你从小出生长大的贺家大宅,你父亲和我姑姑,就睡在我们的隔壁,随时都能听到我们的动静呢。”
“那又如何?”贺知舟不紧不慢的贴合、摩挲:“三年前你就是在这里,在这张单人床上,哭着说你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了,求我不要半路走掉,你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