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的窗棂,洒在云裳的闺房内。
柳儿整理完昨日所穿的衣物,准备送去洗涤时,柳儿突然发现那件绣娘新制的绯红色肚兜儿,竟然不见了踪影。
这让她不禁心中一紧,眉宇间透露出些许急躁。
“姑娘,那件绯红色绣着合欢花儿的小衣哪儿去了?”
正在妆台前梳头的云裳听到柳儿的询问,平静如水的眼神瞬间泛起了一抹羞涩与慌乱。心中如擂鼓般狂跳,手中的梳子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我,我也没瞧见,许是被拿出去洗了吧。”
无论是宫闱之中,还是王府内院,主子越是软弱好说话,做奴婢的就愈发大胆放肆。
云裳从不擅长说谎,一句话说得底气不足,支支吾吾。
眼睛也慌乱得不知道该看哪儿才好。
柳儿不由起疑,抱着云裳换下来的外衫,走到她身边,目光中带着几分锐利的审视。
只见云裳面皮儿羞红,眼睫轻垂,一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姑娘,今晨天还没亮时,奴婢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你的房中有男子的声音。难道,是我昨夜没睡好,耳朵出现了幻听?”
柳儿没有撒谎,天还没亮时,的确好像听见云裳房间里有男人故意压低的嗓音,还有女子柔媚的轻喘声。
不过柳儿素来渴睡,还以为自己听差了,于是很快就又睡过去了。
但现在见云裳做贼心虚的样子,她几乎可以肯定,她听到的没有错。
这一发现仿佛被她抓到把柄一般,猛地扔下了手中的衣物。站在云裳的面前,高傲地抬起头,仿佛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姑娘。”她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王爷他身负国家重任,日夜忙碌,自然无法时刻陪伴在姑娘身边。但姑娘似乎并未理解王爷的辛苦,反而做出了那般有失体统之事。若是王爷得知,其雷霆之怒,恐怕无人能挡。”
柳儿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片,割破了云裳的自尊。
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与鄙夷,仿佛在告诉她,她的所作所为,在她们这些身份卑贱的奴婢眼中,亦是那般的不堪。
“姑娘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或许能得王爷的一丝宽容。但别忘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是何等无辜。若因姑娘的不知廉耻而受到牵连,那可就是我们这些卑贱之人的无妄之灾了。”
柳儿冷嘲热讽,面上的鄙夷毫不掩饰。
纵使云裳的性子再温顺,此刻也被柳儿的刻意侮辱而激怒,毅然决然地站起身,直视着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知廉耻之事?你给我说个明白。”
云裳自入府以来,不是默默垂泪,就是一个人望着窗外轻轻叹气。
那副故作柔弱的矫情劲儿,柳儿早就看不顺眼了。
还是头一次见她冷脸相对的样子呢,倒真的有两分女主人的气势。
柳儿一时间被唬住,可很快又被她发现了足以把云裳赶出去的证据。
柳儿眼眸微眯,盯着云裳白皙脖颈上那一抹红痕,得意地笑起来,说:“说来也不怪姑娘,毕竟是从山里出来的,自然不懂什么叫做廉耻。可是姑娘勾人的功夫倒是厉害,才进王府这几日,竟能让外头的男人不顾性命的偷进内院来与姑娘行欢……”
“你!”云裳气愤的心慌身颤,柳儿却变本加厉。
“姑娘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看你脖子上那被人疼惜过的痕迹,还不能说明什么吗?王爷不在府中,王府中的男仆每日申时便不可再入内院行走,而姑娘你昨晚进房休息之前都还好好的。总不能说你脖子上的印记,是自己凭空出现的吧?”
柳儿尖声尖气地扬起了嗓音,意图让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听得真切,试图揭露这位王爷心头所爱的女子,究竟是何等的放荡不羁,又如何配不上王爷的那份深情厚意。
云裳在惊愕之余,急忙转身面对镜子,目光紧锁在那处柳儿所提及的印记上。
那吻痕,虽不甚清晰,却如一道无法抹去的印记,静静地烙印在她白皙如雪的锁骨之上,让人浮想联翩。
云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羞耻,企图用指尖将那印记抹去。
然而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徒劳,除了让自己的皮肤变得又红又痛之外,那吻痕依旧顽固地留在那里。
“呵呵,偷吃留下了证据,还有我这个认证。我看你这回怎么办,就等着王爷回来惩治你们这对狗男女吧。”
柳儿双手叉腰,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云裳那张因窘迫而稍显苍白的脸庞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愉悦,仿佛云裳的困境就是她最大的乐子。
“何事这般喧哗无状,也不怕惊扰了姑娘和姑娘肚子里的小世子吗?”
绿腰携着怒气,领着沈嬷嬷走进来。
眼神如利箭般射向柳儿,那双眼睛中闪烁着凌厉的精芒,毫不留情地斥责道:“大胆的奴婢,竟然如此不知规矩,竟敢与主子对峙。还不快跪下认错!”
绿腰公公平日里总是和颜悦色,此刻却满面阴霾,仿佛一场风暴即将席卷整个府邸。
柳儿见状,心中一紧,急欲辩解,然而绿腰公公那凛然的气势,让她的话语在喉头打了个转,立即跪在了地上。
她双手紧贴着地面,颤抖着指向云裳,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焦虑:“公公,云姑娘她……她趁着王爷不在府中,竟与外男私会,实在是死罪啊公公!”柳儿的声音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要以此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绿腰一听,脸色冷凝了一瞬,可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语声淡淡的道:“胆敢污蔑主子,柳儿,我看你这差使也算干到头儿了。”
“我有证据!”
柳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件失踪的绯红色小衣,便是云姑娘与外男私会时所穿。还有那脖子上的痕迹,分明是……分明是与外男亲密时留下的。”柳儿的话语虽然含蓄,但其中的意思却已十分明了。
她言辞间虽未直接点破,但那份证据确凿的自信,却让绿腰公公的眉头紧锁,面色更加阴沉。
云裳的心急如焚,她紧抿着唇瓣,恨不能立即阻止那张肆无忌惮的嘴巴继续吐露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她的内心充满了羞愤与无奈,那种被人戳中痛处的尴尬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自持。
绿腰见柳儿说得这么清楚,倒不像是撒谎。
目光不由向云裳的脖子看去,果然看到那刺目的吻痕。
不过绿腰人精儿一样,真真假假的事情见得多了,并没有马上疑心。
而是擦过云裳身畔,向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床榻走去。
锦被凌乱,带着熏香的气息,绿腰细细嗅过,竟发现有隐隐的药膏味道。
不禁抬手在被褥里翻找起来。
云裳面上涨红,又不能阻止,她睡过的床被竟然被他人这样查找一气,着实让她羞窘不已。
突然,绿腰的眼神顿住在墨璟晔曾睡过的位置。只见浅色的被褥上有被暗红血液滑蹭过的痕迹,虽然只有零星一点,但还是被心细如发,从小照顾他长大的绿腰发现。
绿腰的心尖不由一颤,想到周佑让他回府时,略有犹豫的神色,突然就想明白了。
不由气的咬牙跺脚。
众人见绿腰这般神色,纷纷露出疑惑来。
“姑娘,昨晚可是王爷回来过?”绿腰的声音隐隐发抖,是那种心疼到极致的隐忍。
偌大的王府戒备森严,若是进了外人不可能不惊动巡视的侍卫和看门的守卫。
云裳被绿腰盯得无奈,只能默默的点头承认,柳儿圆溜溜的大眼睛顿时死灰一片,颓坐在地上。
绿腰又是狠狠跺脚,气得浑身发抖,咬牙恨道:“好你个周佑,把我诓骗回府是早有预谋的。趁我不在,对我的王爷施以酷刑,你要真敢把王爷伤个好歹,我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