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要不是山口部长当初力排众议鼎力推荐，刚加入公司，且年纪轻轻的夜猫绝无可能成为代表公司的对外联络人。
现在山口部长又亲口否定夜猫加入山口组的可能性，似乎暗示着这一切早已在其把控之中。
之前他们发言还有调侃的意味，现在认真思考后也纷纷觉得夜猫并不是加入山口组的合适人选，至少目前时机不对。
“哎，美惠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尽职尽责的课长，为了下属的成长很用心啊。”
“是啊，将来美惠迟早要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比下去。”
“白羽这个年轻人嘛，有的是机会，以后好好培养就行。”
老狐狸们换了口风，不再提夜猫和美惠般配的事，而是换上美惠为了公司劳心劳力的说法。
几个部长各搭一句，这事就算过去了。
……
席间夜猫认识了很多人，收获了一堆名片的同时也收获了良好的口碑。
年轻、帅气、有学识有涵养，更有山口部长的加持，众人都已把他当做了公司未来的职场新星。
下午三点，活动结束，赤木队长安排人送夜猫和美惠一起离开。
夜猫此刻已微醺，在酒宴上他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虽然刚开始有些尴尬，但适应后他感觉自己似乎在那么一瞬就是青年才俊的代名词，是全场的焦点。
在美惠的帮助下，他很快适应了酒宴这样的新环境，找到了自信和勇气。
第一次和商界高层接触的经历，让他成长了许多，之前的自卑心理也随之烟消云散。
“喝醉了，喝醉了。白羽啊白羽，千万不要骄傲，你要冷静一点，清醒一点。”
车上，夜猫不停地提醒自己要克制，要压住兴奋的念头。
“猫酱，你还好吗？喝这点酒没事吧？”
美惠看着他微红的脸笑道，而夜猫头越来越晕，只能断断续续听到美惠关心的话语。
虽然此刻他意识有些模糊，但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成长离不开这个上司的帮助和支持。
“谢谢美惠小姐，我……有些醉了，让你见笑了。”
“猫酱，今天你表现特别好，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美惠说完便交代司机开快些，到夜猫公寓楼下后，更是一起帮忙将其送回房间。
“猫酱，你没问题吧？”
“嗯，谢谢，我没事的，就是有些头晕，美惠小姐你们回去吧。”
“好。”
美惠见他意识还算清醒，便放心和司机离开了。
夜猫靠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翻看，其中好几条信息是佳雪发来的。
“羽酱，你还好吗？现在是美国的午夜。”
“我一点都不习惯这里，还没睡着呢，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羽酱一定很忙吧？那我先睡了。”
看着佳雪的信息，夜猫突然有种心疼的感觉：
“哎，我当初到日本也会不习惯，也会失眠，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这半年在美国要怎么过。”
尽管此刻美国时间已经快到后半夜，佳雪肯定睡着了，夜猫想了想还是回了信息：
“对不起啊佳雪，我刚才在忙一些事，还喝了酒，没及时回你信息。”
“这半年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等北海道下雪的时候，我们又能一起滑雪了。”
发完信息，夜猫觉得脑子愈发晕乎，没洗澡就爬上床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他觉得身子很沉，似乎有一只脚重重地踩在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哈哈哈……臭小子，刚才不是很嘴硬吗？长这么高，原来你也没多厉害嘛，有本事和我们再打一架。”
恍惚间夜猫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按你地上爬起。
“你们干什么？人多欺负人少太可恶了，快放开他。”
随着一声厉喝传来，一个穿着小学生校服的小姑娘拨开人群，义愤填膺地看着和她一般大的几个男生。
“再欺负人我就要告诉先生了。”
见状，几个男生骂骂咧咧地悻悻离开，临走前还各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夜猫。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小姑娘走近，俯下身子关心问道。
夜猫抬头看清来人的瞬间，大惊失色：
“你，你不是……”
没错，这正是他和佳雪在北海道雪场遇险昏迷时，幻境中看到的那个小姑娘。
幻境中小女孩说自己和奶奶，救了昏迷在雪地里的夜猫。
夜猫记得那个老奶奶大概六十来岁，穿着日本传统服饰，看不清她的脸。但小姑娘的模样他记得很清楚，确定就是眼前这位。
“不对不对，这……我一定还在梦里。”
他急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身体，果然又变成了小孩身材。
“等等，你到底是谁？”
对方没有回应，眼前的场景则快速扭曲变形。
“啊～～”
夜猫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突突狂跳，全身冒着冷汗，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公寓里除了轻声滴答作响的闹钟，再无任何一个发声的物体。
“那个小姑娘帮了我两次……她到底是谁？难道是梦里的那个花子？”
“不，她俩长相不同，年纪不同，应该不是一个人。”
“她好像和我也很熟，但不是花子的那种熟。”
夜猫喃喃自语，他知道不会有人回应自己，更不可能从梦境里找到答案。
或许梦境是他破碎记忆的映射，或许那仅仅只是个梦而已。这些矛盾的想法互相交织，致使他时常思维错乱不堪，这样失忆的痛苦让他深感懊恼和沮丧。
……
公司地下车库一间灯光幽暗的小房内，美惠正坐其中，声音平淡而冷冽：
“让你们去查的事怎么样了？说来听听吧。”
“是，课长。河谷拓海出钱雇我们山口组在鹿儿岛分部的人去查白羽先生，我们给他的信息，没有涉及公司掌握以外的情报。”
“看来白羽的确没什么瞒着我们的，那拓海的动机又是什么？”
美惠觉得夜猫对自己早已单向透明，凡事尽在掌握。
“好像，是跟他妹妹河谷佳雪有关。”
闻言，美惠身子微颤。
“说具体些。”
“是，应该是那些天白羽先生与河谷佳雪走得很近，引起了拓海的担心。”
“哦？拓海担心什么？”
“这个？我们推测他担心白羽先生与河谷佳雪情投意合，这样以后会分走本属于自己的河谷家遗产。”
“哈哈，这怎么可能？”
美惠不屑一笑，然而几秒后脸色却渐渐阴沉下来，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所以，拓海要对白羽不利吗？”
她似乎突然读懂了拓海的心思。
“这个……目前没有发现异常，他只是花钱雇我们查情报，别的事并没有提及。”
“好，辛苦了，你们下去吧。”
美惠长舒一口气，山口组虽然能打敢冲，但和大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大名掌握着全日本的政经资源，不仅财富惊人，家族中政客众多，各地大名更是团结得像铁板一块。只要他们想，拿捏一个山口组还是轻而易举的。
作为日本人，美惠很清楚这点。她其实不想也不敢调查大名的任何事，就怕引火烧身被反噬。
但由于这次事件涉及到夜猫本人，而且是拓海委托在前，她才决定冒险一次，不然借她一万个胆也不敢那么做。
美惠坐在小房沉思，久久没离开：
“佳雪那个哥哥到底要干嘛？难道猫酱真的和佳雪……”
她摇摇头打断这个“可怕”的念头，
“不会的不会的，我明天就亲自去问，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美惠深吸一口气，摒弃掉脑海中的杂念，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课长，你回来了？哎，白羽君没跟你一起来上班吗？”
秋奈之前没看到夜猫来公司，现在又只看到美惠出现，好奇一问。
“他喝多了，我让他明天再工作。”
美惠随口一答，
“对了，北海道那边的合作意向书发过来了吧？你看过了吗？”
“嗯，正式文件是中午发过来的，我刚看完。”
“内容和之前确定的差不多吧？”
“哎，那个……好像差距有点大。”
秋奈停顿了一下，如实叙述，
“和白羽君说的不一样，数量上少了大概一半，规模相应也小了不少。”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美惠吃惊之余不免疑惑：
“怎么佳雪课长一回去就变化这么大？难道中间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我也不清楚，课长你要不要问问北海道那边，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好，我觉得没有一家日本公司能做出这样不讲信誉的事。”
美惠平稳好情绪，便给阳子助理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