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梵脸色变了又变,拿起张诚的详细资料和名下银行账户的明细看了看。
资料上显示张诚的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就如同千千万万个普通的学生一样,普通的家庭生长环境,普通的学习生涯,普通的恋爱经历,既没有大起大落,会给他带来心灵创伤的童年经历,也没有神奇出众的不一样烟火。
他的性格也是如普通人一般,有属于他的闪光点,也有缺陷,这样的人,实在不像是一个能布下那样精密杀局的心思慎密的人,除非是因爱激发的潜力,给他的智商充了值。
可是就算智商被潜发了,眼界,被环境所影响的行为准则和心性不可能突然也跟着拔高到另一个高度。
如张诚这样的人,还是在正值血气方刚爱做梦的年纪,如果真让他得到拥有强大力量的兽面佛像,他能有自制力不被蛊惑?
他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只会在暗中偷偷摸摸地做一些小动作,怨天怨人,还自私地和一个不爱女生的交往。
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心机深沉,在人前人后能几年如一地戴着假面具的高智商的人?
还有他的银行账户明细,每一学期家里会给他寄钱,他自己在学校并没有做什么兼职,唯有收入就是参加了比赛得了奖金,同时艺术生的花费也大,几乎每个月都是月光族。
而给那个大v钱的银行账号并不在他的名下,而是一个废弃多年不用却没有注销的僵尸号,收买皇庭酒店钱三和孙四所花费的二十万也是从这个账户拨出去的。
再说贾曼的死,叶梵扒拉着另一堆资料,无论是余思的口供,还是x酒店服务员的口供,或是两人在雕塑展览上相遇时的情景,都证明两人之间并没有很熟,也没有任何电话或微信的私下交流。
无仇无怨,毫无杀人动机。
叶梵又细看了下钱三和孙四的口供,虽然没有提到神秘人的任何线索,但是有提到神秘人第一次联系的时间,九月十六号晚上八点左右。
“九月十六号……”叶梵呢喃了声,九月十六号,她还在学校军训,那个时候警方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张诚身上,他一直装深情装疯躲避问讯,除了痴情的余思三天两天的跑去找他,上演苦情戏码,他……
“余思……不对,雪霜在军训期间,有一天晚上刚吃完晚饭就接到余思的电话,电话里她哭得很伤心,然后雪霜就跑出学校去找她……”
叶梵还记得,当晚雪霜很晚才回来,在她的询问下告诉她,当晚余思给张诚带了晚饭,两人原本气氛还算好,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吵了起来,张诚说得很多不好的话,再次把她的心给伤透了,她伤心难过才会找她这个学妹哭诉。
“那天正是九月十六号,而余思当时打电话的时间差不多是八点半左右,刚和张诚吵完架,八点左右那个时间段,张诚不是在和余思一起吃饭就是在吵架……”
叶梵眉头皱成了川字形,这样的话,张诚又是怎么在同一时间段打电话给钱三和孙四?
还有……
叶梵再次拿起张诚的生平资料,因为之前他逃跑,何平飞为了找到他的藏身地,对他进行了深入的调查,连他在老家的情况也派人去调查清楚,就连他老家有多少个亲戚都一清二楚。
资料上显示,张诚从未去过南方,更未去过云省。
但是无论是兽面佛像,还是猜测中的骷髅鼓,在高乐乐的口中,都是来自南方,他若没去过,又怎么得到这两样东西?
至于八号酒吧的老板,叶梵拿起他的调查资料看了一下,重点放在人际关系,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都和张诚没有一丝的关系,而且从他的资料上看,也没有问题。
但是她并不相信,自己经营多年的酒吧里有间密室,有樽贴着黄符的兽面佛像,他会一点都不知情?
“难道真凶不是张诚?”看着眼前这一堆的资料,叶梵的脑海里猛然闪过这个念头,骇得她脸色发白。
这个案子查了这么久,眼见真凶浮出了水面,就要接受审判,最后却发现,查错了人,查错了方向?
不,她不接爱这个假设。
叶梵摇了摇头,想将这个想法摇出脑海,但是越摇,这个想法却是越清晰。
这和当初的孟航不一样,当初虽然也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但是她心里一开始就有存疑,所以她努力找证据解开疑团,也解除孟航的嫌疑。
但是张诚不同,在心里她是真以为他就是真凶,并且还是她亲手把人给捉住,所有指向他的证据也都是她给查出来的。
两位死者的杀人凶器也都是在捉到他的地方找到的。
证据确凿啊,真正的证据确凿。
在这种证据确凿之下,她怎么可以怀疑呢?怎么能怀疑呢?
只要定下张诚的罪,蔡茜茜和曼姐两位死者才能安息。
没错,就是这样。
双手抱着头,叶梵烦燥地将自己一头不长不短的秀发蹂躏成一个鸡窝头。
“啊……”仰头发出一声大吼,叶梵认命地再次重新审查了一遍两起凶杀案的资料,心里暗思,她不是想要给张诚脱罪,她只是想说服自己,只是想做到真正的毋枉毋纵。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亮起。
百年老店一间大包间里摆了两个大桌,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正哟五喝六地,热闹得很。
正是刑侦队的警员,他们皆穿着便服,围坐在桌子边,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酒,只是还未曾开动。
包间的门打开,夏东满带笑容地走了进来,笑着告罪道:“哈哈,不好意思诸位,夏东来迟了。”
“夏法医没事,等下多喝两杯赔罪就行了。”
“两杯哪够吧,起码五杯。”
“要我说,起码得吹一瓶。”
……
一见夏东进来,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