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骷髅鼓!”少女垂下目光,看着他怀中的骷髅鼓,发出一声果然如此的感叹。
“连骷髅鼓都认识,你究竟是谁?”吕秋霖压下心中的惊慌,目光定定地看着少女,语气像是寻常问好那般,微微笑道。
叶梵将目光从骷髅鼓上又移回到他的脸上,嘴角一勾,也露出笑容道:“来将你绳之以法的人。”
“哦?原来是你啊!”吕秋霖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但眼底的笑意却在倾刻熄灭,化为冰刀利刃。
“是我。”叶梵颔首点头,漆黑的眼中倒是浮动着盈盈的笑意,比天边的太阳还要耀眼夺目,落在吕秋霖的眼中,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两人相对而站,脸上皆带着笑意,一个笑里藏刀,一个笑中含毒,无形的气势在两人之间交错而过。
旁人听了他们的对话必然是一头雾水,但唯有他们彼此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警方能一步步查到不该查的东西,一次又次地破坏他的计划,打乱他的部署,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啊!
——没错,就是我。
吕秋霖嘴角的笑容的一刻的僵硬,声音透着丝阴沉的意味;“叶、梵,你到底是什么人?”
先开了口,这一场对峙就是他先输了,吕秋霖岂会不知,他向来自负,今日他竟输在了一个少女的手中,不,早在警察上门的那一刻,他就输了,他费尽心机布下的连环棋局最终还是被她所破。
一步步,他步步为营,料棋先着,处处预埋杀机,将警方中与他斗智斗勇之人,当成生平对手,隔空对弈,最终,他以为他胜了,将对手引入陷阱而不自知,只须落下最后一子,他这一生就可以完美收官。
然而不声不响间,对手却是早已看穿了他布下的陷阱,假装不敌,实则假痴不癫,散布烟幕,迷惑于他,让他掉以轻心,再不动声色地反将他包围住,连一丝生路都不给他留。
真的是好不令人又赞又叹又怨。
其实这一点他倒是错估了自己布下的杀局有多完美,叶梵确实掉入了他设的陷阱之中,险些就满盘皆输,然而天网恢恢,一丝破绽,就足以让她绝地大反击,何况执棋者从来就不止她一人,当她这些小伙伴们都是死的吗?
“来为死者讨回公道之人,吕秋霖,你逃不掉的。”叶梵周身气势一震,抬起头,娇弱无力的手掌拂向他怀中的骷髅鼓。
吕秋霖蹬蹬后退三步,也不知是被叶梵的气势震开,还是看见她的动作避开,怀中的骷髅鼓似是他最后的倚仗,他双臂紧了紧。
但是让他惊悚的是,收紧的双臂像是抱住了流沙,骷髅鼓从他的双臂间飞出去,飞向少女柔嫩的掌心。
叶梵目光惊奇地看着掌心的骷髅鼓,只见这个鼓看起来很陈旧,不大但形状奇怪,鼓面是像人皮一般的颜色,细看之下,透着点儿绿,摸上去凉沁沁的,鼓身是由一根根的白骨交织而成,泛着莹莹的光芒,很是渗人。
白骨鼓身中还渗与点点血红,像是点缀在白骨上的朱砂,但叶梵知道,这不是什么朱砂,这是人血,就是传说中南省那个寨某一任寨主的血。
见叶梵的心神都被骷髅骨所吸引住,吕秋霖眸光暗了暗,眼底露出疯狂之色,突然间就随手抓起博古架上一块石雕摆件,朝着落地窗掷去,身形紧随其后。
只听得哗啦啦一声,落地窗破碎,吕秋霖的身影从落地窗前撞了出去。
尚还存一丝理智的常队几人急得直冒冷汗,却也只能干着急在站在原地跟个不倒翁似的摇头晃脑。
叶梵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睑,右手大拇指压着中指,双唇开启,念念有词,在吕秋霖的身体往下坠的瞬间指了出来,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她指间而出,如一条绳索般捆在了他的身上。
吕秋霖的双腿已经踏出落地窗外,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回扯,他平静的眼中终是露出惊恐之色,下一刻,他就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不是外面楼下的地面,而是书房的地面。
“我说了,你逃不掉了。”叶梵举步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身,看着他儒雅从容的脸上的狼狈之色,看着他眼中破碎的恐惧光芒,她被大大地取悦了,薄唇邪肆地勾起,如同一个恶魔。
这样的叶梵,与方才判若两人,如果说面对方才的叶梵,他还敢于与她正面相峙,敢于当着她的面跳窗而逃,那么面对现在的这个,他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有,任何算计阴谋更不敢想。
在绝对的气势压制下,吕秋霖觉得自己除了引颈待戮,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此刻的吕秋霖,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有被上玻璃划伤的痕迹,渗着鲜血,看起来有些可怖,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破,是从来没有过的狼狈。
叶梵漆黑的眸光忽而一震,眼中邪肆之色散去,嘴角依旧是勾着,但不会让人感到邪气。
她垂眸看了眼怀中抱着的骷髅鼓,瞳孔微微缩了缩,手掌自鼓身上拂过,鼓身上的莹莹白骨光芒黯淡了下去。
距离最近的吕秋霖瞬间就感觉到不一样,人依旧是那个人,表情动作都没有变,但给他的压迫力却有天渊之别。
他是见过,并使用过非自然的力量,如果说,刚开始的叶梵让他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那现在的叶梵就让他深深的忌惮,这个少女不仅拥有极高的智慧,更有着非常人的本领。
他突然就绝望了,逃不掉的绝望,完成不了毕生心愿的绝望。
“还差一个。”颓废地往后一躺,吕秋霖如同魔怔了一般,喃喃地念叨着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