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渊余光看着舒忘的脸。
    视线停留在她的嘴唇之上。
    靠得近了，能够闻到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还是和以前一样熟悉好闻的味道。
    让他眷恋的味道。
    他忽然觉得这几天紧绷着的神经在此刻得到舒展。
    好似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
    段墨渊昏昏欲睡。
    明明这么好的时机，他想要和舒忘多说一些话。
    想要和舒忘多聊一些近况。
    让自己的好感在舒忘那里不断增加。
    大脑却不受控制，眼皮上下打架，长睫缓缓垂下。
    头靠着墙壁缓缓睡着。
    等到舒忘吃完整个蛋糕，转头一看，段墨渊竟然睡着了。
    舒忘：……
    把蛋糕的包装盒扔掉后，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段墨渊。
    似乎在审视对方是不是在玩什么把戏。
    观察了半天后发现段墨渊是真的睡着了。
    舒忘没管他，走进去看了看叶璐的情况，没想到她已经醒过来了。
    扶着叶璐去上了厕所后，又让她睡下。
    叶璐还记着段墨渊，“小段呢？走了吗？”
    她记得睡着之前段墨渊来了。
    舒忘：“在外面，睡着了。”
    叶璐迷迷糊糊惦记着段墨渊，“外面冷，给他盖点衣服……”
    舒忘没好气把叶璐按回床上，“知道了，你快睡吧，晚上容易长皱纹。”
    叶璐笑了笑，才安心睡下。
    舒忘等了一会儿，看了看周围也没什么能给段墨渊盖的。
    只好把自己包里的小毛毯盖在段墨渊身上。
    小心捏着毛毯的一角盖在段墨渊身上。
    俯身靠近段墨渊时，祈求对方不要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不然多尴尬。
    两人之间隔得很近，舒忘似乎闻到了段墨渊身上好闻的冷香味。
    这是舒忘走之前给段墨渊选的熏香，凑近闻并不好闻，甚至有几分熏鼻子。
    冷香适合放在衣柜里自然挥发然后让衣服上染上这种味道。
    淡到难以察觉的时候才是最好闻的时候。
    本以为段墨渊不喜欢这个味道。
    第一次给他换熏香时，他还有几分抗拒。
    不喜欢的话应该会在她走后换掉。
    没想到他还是没换。
    舒忘很喜欢这个味道，自己亲手选好的香味，怎么能不喜欢。
    低头想要再仔细闻一闻。
    “嗯……”
    段墨渊嗯了一声动了动。
    吓得舒忘往后退了一大步，慌不择路地回到房间里。
    结果对方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小声呜咽一句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段墨渊的鼻尖动了动，似乎是闻到了自己喜欢的味道近在咫尺。
    他自然而然把头往毛毯那边靠。
    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兽，不断往自己熟悉的领域和味道靠近。
    整个人靠着毛毯蜷缩在一起，缩成一小团，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喜欢的味道就在身边，睡着了还安心露出一个笑容。
    整个人都因为这块薄到没有任何温度的毛毯变得柔软、乖顺。
    从来没想过近一米九的段墨渊有一天会和小孩般缩成这么小的模样。
    睡着的他既没有之前专制、自傲的模样。
    也没了醒来时小心翼翼的模样。
    反而意外的……可爱？
    舒忘环胸瞧着段墨渊缩在一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大概段墨渊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她走回去，还是有点饿。
    刚才的蛋糕并没有吃饱。
    说起来，刚才自己接受那个蛋糕一方面当然有看在段墨渊这些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接受了他的好意。
    另外一方面纯属是自己太饿了。
    拍了一天的戏，还没怎么吃饭，见到小蛋糕便来者不拒了。
    舒忘看着叶璐房间里的东西，随意挑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
    吃完了又觉得犯困。
    她趴在叶璐床上小憩。
    叶璐还在打点滴，她打开提醒器的声音，在没药水时好提醒她。
    病房外，段墨渊打了个喷嚏猛然醒过来。
    脑子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睡着了……
    啧……
    自己怎么能睡着呢。
    他正懊恼自己没和舒忘说什么话就睡着时，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毯子。
    捏着毛毯放在鼻尖嗅了嗅。
    黑眸猛然亮了！
    是舒忘的味道！
    这条毛毯是舒忘给他的！
    舒忘担心他冷，给他盖了毛毯。
    她担心他！
    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后，段墨渊忽然感受到了从心底腾起的愉悦。
    段墨渊恨不得站在走廊上跳两圈。
    但他不敢。
    小心看了眼病房里面的情况，舒忘已经睡着了。
    他控制好自己的音量无声在脑海里兴奋。
    要如何才能把这件毛毯归为己有成了他脑里的下一步想法。
    段墨渊看着舒忘乖巧黑色头顶，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至于为什么不是粉色头发……
    为了音乐剧需要舒忘把头发染回黑色了。
    这并不影响段墨渊继续看舒忘。
    长久仔细地注视他才发现舒忘后颈的位置也有一颗痣。
    很小，却足够好看。
    昏暗灯光下段墨渊的眼神是他自己都没想过的温柔。
    眼神代替手指一寸寸触摸着舒忘的后背、头顶、脸颊。
    空气中升起黏糊、暧昧的情绪，无言的静默涌动着专属于段墨渊的爱意，在黑暗里侵占了舒忘的身躯。
    距离已经不是阻碍。
    反倒成为最佳调和剂。
    是专属于段墨渊的情趣。
    突然，舒忘抬头。
    黑眸攫住段墨渊打量的视线。
    啪嗒一声，段墨渊的情绪被打乱，他下意识别开头，不去看舒忘。
    手指紧握着毛毯，“我……”
    “唔，你醒了？”舒忘声音带着醒来时的低哑，率先问了段墨渊的情况，随后立刻让人离开。
    “接下来我来看就好，你先回去吧，以后不用来的这么频繁。”
    舒忘说完，看了一眼药水的剩余量。
    没多少了。
    她按下呼叫键让护士来换药水。
    段墨渊才嗯了一声，握住舒忘的毛毯，思忖如何把毛毯留下。
    护士换了药水转身离开。
    舒忘奇怪为什么段墨渊还不走。
    就听段墨渊开口，“毛毯被我弄脏了……我洗了后再还给你，行吗？”
    舒忘扫了一眼纯色的白色毛毯，嗯了一声，没太在意。
    她想说不用洗。
    随后又想，盖在身上毛毯还能弄脏？
    到底是怎么弄脏的？
    难道说段墨渊睡觉流口水？
    之前也不知道他还有这种习惯。
    段墨渊没走，也舍不得走，问了好几句和今天拍戏有关的问题。
    最后舒忘实在是烦了开口让他滚。
    段墨渊只是笑笑，依旧没离开。
    不知道是舒忘的之前的默许让段墨渊觉得飘飘然了。
    还是此时此刻的氛围太好了。
    段墨渊看着叶璐旁边的摆放的白色洋牡丹试探着开口，“花你喜欢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人你还喜欢吗？
    如果，他改过自新，全然地对舒忘好。
    舒忘还能给他一个机会追求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