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渊知道这事情后，大脑意外的清醒。
    在知道舒忘把苏夏告到法庭上时便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苏夏。
    甚至他都猜到了苏小曼会改变供词。
    倒不是自己有什么神能，而是段墨渊知道苏家在遇到危险时会选择紧急保护。
    也就是说，苏夏坐牢意味着苏家的要传出丑闻。
    面对这种情况，苏家不会无动于衷。
    他们的紧急保护便是让苏小曼更改供词。
    他们苏家绝对不能出现一个污点。
    苏家的人可以不懂事惹到不该惹的人，这些他们可以代替苏夏擦屁股，最后再给苏夏一些惩罚。
    唯独犯法的污点不行。
    这种事情无疑是在给苏家世世代代的产业抹黑。
    苏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段墨渊当然知道舒忘这么做是在白费力气。
    但……
    舒忘已经不听自己的任何解释。
    她拒绝了自己所有的帮助。
    在苏小曼道歉的当天晚上就把自己赶了出去。
    舒忘当时红着眼让自己滚的场面还会反复浮现在脑海里。
    当时舒忘的语气没有任何大吵大闹，平静得可怕。
    好似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她看着段墨渊推开他，说：“滚，段墨渊，我让你滚，你听见没？”
    “我累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
    可偏偏是那么冷静的舒忘却越发让段墨渊觉得难受。
    他恨不得舒忘站起来给自己一巴掌，或者骂自己两句。
    再用之前尖利的语气辱骂自己都可以。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对自己无所谓地无视。
    知道舒忘败诉后，段墨渊再也不敢主动提供任何帮助给舒忘。
    生怕自己的自以为是会再一次出现叶璐这种问题。
    要是他早一点相信舒忘的话，提前处理掉苏小曼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
    只是自己偏偏自大。
    认为苏家不敢在自己眼皮子下面做什么。
    也认为苏小曼不会动手。
    谁也没有想到苏夏会做出这种事情。
    做出这种事情后段墨渊便猜到了苏小曼会更改供词。
    这让段墨渊更加难以接受。
    苏小曼更改供词的行为无疑是将舒忘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是段墨渊恨不得将自己杀掉的直接因素。
    他早该把人换掉。
    他早该这样做。
    在助理告诉段墨渊叶璐醒了后，他立刻想要过去看一眼叶璐。
    站起来又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资格。
    要不是自己叶璐也不会变成这样。
    要不是自己如今伤害叶璐的人会早早地进了监狱。
    要不是自己……
    也许舒忘如今已经和自己好好的了。
    感觉复合、原谅的可能性就在眼前。
    段墨渊却没有抓住。
    反而再一次把两个人的关系推得更远，在他和舒忘之间拉出一条巨大的鸿沟，谁也无法跨越！
    段墨渊叹了口气，坐回座位上。
    想来想去还是去见了舒忘一面。
    走到病房里就听见医生说以后叶璐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再有其他的动作。
    “不好动手术，只能缓解她的疼痛，还需要做癌细胞治疗。”
    “可能会加速她的死亡时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见舒忘的段墨渊又不敢进去了。
    他站在病房门口一言不发。
    最后他还是进去了。
    舒忘背对着他坐在病床上，回过头看了一眼段墨渊，眼里一片死寂。
    叶璐再也醒不过来，变成了不会说话，也不会张嘴的人。
    她再也不会说她想要吃炸鸡。
    也不会开口说想要去看段墨渊。
    甚至不会说让舒忘讨厌的话。
    饶是如此，舒忘依旧觉得难受，难受的无法呼吸。
    段墨渊看着趴在床上的叶璐也觉得难受。
    只是意识清醒，能够察觉到周围的情况，但和之前的叶璐天差地别。
    “对不起……”
    来之前他想要说很多话，千言万语只化成了这一句对不起。
    舒忘没有回答，她的背影都显得萧瑟、失落。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还有躺在床上的叶璐。
    窗外的光线昏暗，只有一束微弱的光从窗户外照耀进来。
    微弱得可怜。
    叶璐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好似在回答段墨渊的话。
    只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痛苦地想要立刻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只可惜人无法选择什么时候死亡。
    舒忘察觉到叶璐的手动了动，轻轻拍了拍叶璐的后背，安慰两句，“好了，好了，睡吧……”
    段墨渊心里一揪，忍不住想要抱住脆弱的舒忘在怀里安慰。
    太让人心疼的舒忘。
    这一切虽然不是段墨渊直接造成的，却也让段墨渊呼吸困难。
    深呼了一口气，他想要继续说什么。
    却听见舒忘开口，“人你已经看了，你走吧。”
    段墨渊不肯离开，站定在原地。
    舒忘继续道：“走吧，段墨渊，以后不要过来了，我会给我妈办理转院，之前的医疗费我会一并还给你。”
    “走吧，段墨渊，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在叶璐患病的这几天里，段墨渊确实给了她许多帮助。
    甚至她在心里动摇过想要和段墨渊恢复朋友关系的心思。
    如今，叶璐突然来临的事故让舒忘彻底断了这个想法。
    倒不是舒忘在心里怪段墨渊。
    这件事情不是段墨渊的错。
    转移到这家医院是舒忘和叶璐共同的决定。
    当时看到一对一的护工舒忘确实心动了。
    察觉到叶璐的病情因此变好，舒忘也确信叶璐要来这里的决定是正确的。
    舒忘是认可这里的。
    起码有一段时间觉得来协和医院很不错。
    可……
    直到叶璐如今趴在病床上痛苦到动手指都困难。
    她才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甚至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舒忘只觉得身心俱疲，想要抓住叶璐的手，让她最后在人间的时光能够快乐一些都做不到。
    她太累了。
    累到没办法和段墨渊纠缠。
    明明自己想要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却也做不到。
    明明自己想要留住叶璐的生命也做不到。
    她什么都做不到。
    无能为力的疲惫包裹着舒忘。
    她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和段墨渊说一句话。
    “走吧，段墨渊。”
    不要幻想着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你和我之间只是一段孽缘。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这一次算我求你，可以吗？”
    段墨渊只觉得这几句话熏得眼睛疼，紧闭双眼强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从心里抽出最后的力气，回了一句好。
    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出现在舒忘面前。
    再也不会。
    段墨渊出来，白毅海走过来，横了一眼段墨渊，哼了一声准备进去。
    段墨渊拦住他，把手里的u盘交给白毅海。
    “里面有苏家犯罪的证据，告诉舒忘可以用其他办法让苏家的人进去，随后再对苏夏动手。”
    “还有，我知道她最近想要换医院，估计等到叶姨病情好了她便会行动。”
    “你劝劝她，别让她换医院。”
    白毅海拿着u盘疑惑，蹙眉：“你这么好心。”
    段墨渊失神地看着地板，回了一句，“她不想看见我。”
    白毅海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