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朝后门去了。”
伙计想都没想就说与他听。
宋琅玉随手给了他一些碎银。
“她赏你的。”
伙计高兴极了。
“谢公子,谢公子。”
那姑娘确实不懂规矩,但她的运气不错,有这么个公子在后面追着跑。
宋琅玉往后门去。
伙计也端着茶水上了二楼。
边敬立在窗边,视线却盯着一楼门外。
没见着杜二小姐。
也没有二少爷的踪影。
他们走的不是茶馆的前门。
于是,他朝守在对面的护卫打了手势。
东珠眼神乱飘,看见了,没看懂。
“大小姐,你说那人在作甚?”
杜蘅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
边敬那边已经打完了手势。
杜蘅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他干了什么,只能叮嘱东珠:“莫要多管闲事。”
宋琅玉的人还轮不到她来管。
“是。”
东珠应完,默默将视线收回。
宋二公子说有事失陪,也没说干什么去。
他留个人在这里,一会就回来。
大小姐只能坐在这儿等着。
谁也不会疑心宋二公子落跑。
毕竟留下这人,可是他的贴身护卫。
有护卫在,等于宋二公子在。
东珠是这么想的。
估计大小姐也是。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边敬是宋家的护卫,宋家护卫可不只他这一个。
“……大小姐。”
东珠安静了片刻又突然开口。
杜蘅才听几句,又被她打断。
“东珠。”
这一句带了些愠气,是要斥责的意思。
但东珠完全顾不上认错。
“大小姐,你看!”
杜蘅再次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
三张桌后面正坐着陈迁。
他跟他的随从。
没有别人。
不对,娘明明说庶妹跟陈公子出门了。
此刻她不应该也在那吗?
庶妹人呢?
“东珠,别乱看。”
杜蘅是奇怪庶妹怎么不在。
但她这趟是跟宋琅玉出来的,有话要说,不想被些不相干的人打扰。
“是。”
东珠嘴上应声,心里却再按捺不住了。
眼神在整个二楼范围内扫来扫去。
今儿来这听书的,有好几桌公子与小姐,也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朽。
但二小姐不在。
奇了怪了。
陈公子邀二小姐出来玩,偏将人给弄丢,一会该怎么跟她们杜府交代。
东珠想不通,又朝那边看了两眼。
许是自己的目光过于明显。
陈公子似乎发现了。
她立马将视线收了回来,低头忙手里的,冲洗泡之后将新的茶给大小姐。
“哟,杜大小姐也在。”
陈迁不仅发现了,还过来了。
杜蘅略一迟疑,才起身相迎。
“陈公子,这么巧。”
不巧,她都想瞪东珠了。
可陈公子就在眼前。
杜蘅也不好做这么无礼的动作。
东珠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是是,我与杜大小姐有缘。”
陈迁一人在那张桌等杜若。
什么书听起来都无趣了。
他正犹豫要不要让山曲去催催,一抬头,便发现有道目光正盯着自己。
起初,陈迁还以为是什么旧相识。
可定睛一看,居然是个丫鬟?
不眼熟,不认识。
什么丫鬟敢这么大胆地盯着自己。
是想找茬不成?
亦或是被他的风采迷倒?
陈迁这么想着,便准备让山曲去问一问。
结果他将目光往旁边一扫。
巧了,丫鬟旁边的主子自己认识。
那不是杜家大小姐吗。
走了个妹妹。
来了个姐姐。
两张脸极其相似。
凑凑合合就是同一人。
反正陈迁在那也是等,干脆过来打招呼。
这万一以后都是一家人呢。
“陈公子,一人来听书?”
杜蘅不接他的茬,直接发问。
陈迁作惊讶状。
“杜大小姐不知道吗?”
“在下到府上接了若儿,她刚刚还在这,只不过一时有事走开罢了。”
他才不可能一个人来听书。
杜大小姐也太小看人了。
“……是吗,这我还真不知。”
杜蘅自然是知道的。
她只是不想多说。
毕竟陈公子相中了庶妹,与自己无瓜葛,话说太多对谁都没益处。
“哎哟,我要早知道杜大小姐喜欢听书,刚刚就该将你也一道接上。”
陈迁说这话时,还拍了拍大腿。
姐妹共伺一夫又不是稀罕。
他怎么没想到这出呢。
“谢陈公子好意。”
杜蘅皮笑肉不笑道。
“我也是约了人来此,他刚有事走开了,马上就回来,陈公子还是回吧。”
陈公子说话难听。
杜蘅可不想夹在他与庶妹中间。
谁知陈迁听完不仅不走,还来了兴致。
“杜大小姐可是约了心上人?”
在杜府贪杯的那回,他隐约记得若儿说,杜家大小姐已经心有所属了。
她好像还说了那人是谁。
这个,陈迁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若儿让自己成人之美。
陈迁算听话的,便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丝毫不将杜家大小姐放在心上。
“不是。”
杜蘅直截了当地否了。
只可惜,陈迁压根不信。
目光往旁边一扫,看见立在窗边的边敬,这人瞧着就那么那么眼熟。
他该不是那谁的……
陈迁还没将话说出口,就听见一阵嘈杂。
从楼梯处传来。
引得二楼众听书者纷纷侧目。
杜蘅也朝楼梯看过去。
“你说你约哪儿不好,偏偏约到这儿?”
“这茶馆说书的都是瞎编乱造。”
“我是郡主,我能不知道吗?”
这声音,她听着就耳熟。
陈迁更是听得直皱眉头。
“陈……陈嘉娴怎么也来了?”
他爹跟平河王关系不好。
他跟陈嘉娴也不熟。
但好歹是见过面的堂兄妹。
这声音一出现,陈迁就认出来了。
“杜大小姐,在下有事先走。”
杜蘅这张桌子离楼梯近。
他的那张桌子离楼梯远。
陈迁当机立断,打算回到自己的桌上去,不想在这里跟陈嘉娴碰上。
结果他说得太晚了。
陈嘉娴说话时已经接近二楼。
话说完她便出现在楼梯口。
“哎,陈迁!你在呢!”
陈嘉娴跟陈迁不同。
她是平河王独女,一出世就被封了郡主,在这京城地界算是横行无阻。
区区一个关系不好的堂兄。
陈嘉娴看见了,又怎能让他逃掉。
“哎,那个谁,你怎么也在?”
‘’那个谁’指的是杜蘅。
陈嘉娴就是不想叫她名字。
一个小人物的丫头,不配让郡主记得。
“杜蘅见过嘉娴郡主。”
杜蘅起身,携东珠向嘉娴郡主行礼。
陈迁则是僵在原地。
这下完了。
谁也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