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贺宸微微提高声调,“我给你四十分钟,如果你不来,我就去你家里。”
“贺宸——”赵启明想说,我已经没有家了,但他说不出口。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你等我一会儿。”
挂了电话之后,赵启明伸手碰了一下脸上的伤,“萧经理,你和杨总坐他们的车回去行吗?把车借给我,我有个地方要去一下。”
“可以,没问题!”萧云彻靠边停了下来。
那是一辆白色的奥迪a6,综合实力很强的豪华中级车。父亲淘汰下来的那辆迈巴赫,整体给人一种大气、奢华的感觉。想到那辆车,赵启明感到一阵痛楚。他开了四年,属于父亲的座驾,出过一次严重的事故之后,父亲说,你想要就开吧。
如果可以带走那个家里的任何一样东西,赵启明想要那辆车。
或许是缘于内心的痛楚,相由心生,他的脸色非常苍白。药店的小姑娘吓了一跳,“我们这里没有冰袋哦,你去对面那家吧。”
赵启明横穿过马路,路上的行人穿着厚厚的大衣,只有他西装革履,轻装上阵。但他并未感觉到寒冷,只是麻木地执行着脑中的一切。
“把冰袋放在肿胀的部位进行冷敷,但是效果比较缓慢,每次冰敷10-20分钟,一般要持续几天才可以消肿。”药店工作人员询问他的意见,“也可以口服活血化瘀类药物,比如舒筋活血片,要帮你拿一盒吗?”
“不必了,谢谢。我就算现在吃了,也无济于事。”赵启明拿过冰袋,按在脸上。离开了药店。
贺宸在外面抽了一根烟后,回到cartier的休息处,不紧不慢地将身体埋进沙发,旁边一名衣着光鲜的女子朝他看了一眼。
贺宸视若无睹。
过了一会儿,一名男子走过来,小声对女子说,“清霜,要不我们换一家吧?这一个戒指200万,这哪里是镶钻,这是镶了一套房啊。我们家只是小康家庭,买不起这么贵重的戒指……”
“那只是你买不起,不代表别人买不起。”女子看了一眼贺宸,“我说过,这个戒指谁给我买,我就跟谁。”
“这……”
贺宸看了一眼女子,“要我给你买吗?”
“啊!这……可以吗?!”
“清霜……”男子喃喃地唤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当然不行!”贺宸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咸不淡,“我凭什么给你买?就你这样的女人,当我的侍女都不够资格。”
“你玩我?”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该不会是你买不起,故意在这里大放厥词吧?!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贺宸……”略有些低沉的男低音,贺宸笑了,他站起来,这个声音仿佛给他的身体注入了某种暖暖的力量……只是当他转身看到赵启明时,虽然不明显,但他的眼神转冷了。
“赵启明?”方清霜喊了一声。
赵启明不想与她多费唇舌,既不回应也不看她,对贺宸说,“你能过来一下吗?这地方我待着不舒服。”
贺宸走到赵启明身边,回头对方清霜说,“你不止无脑,你还眼瞎!”
贺宸招了招手,跟售货员说,“刚刚那个200万的戒指帮我包起来,买给我母亲的,包装不要太花哨。”
“好的,谢谢先生!”
方清霜脸都绿了。整个人气得发抖,男子拉了拉他,“清霜,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可能是两个大男人站在柜台前挑选戒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店里的人都忍不住往那边打量,店里除了方清霜和男子,还有另外两名女顾客,也是看着他们低声耳语。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贺宸看着戒指,语气淡淡地提起。
“不小心碰到的。”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是王浩他们,还是你父亲?”贺宸手里拿过一个戒指,应该是白金,刻有祥云纹饰,边线是黄金,看起来有些素雅,但低调中也透露着奢华。
贺宸拿起赵启明的手,将戒指套进他右手食指,大小刚刚好。他的手实在太漂亮了,仿佛升华了那只戒指的份量,沉稳之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个怎么样?”贺宸抬起头,发现赵启明温柔地看着自己,清风明月般的眼眸看进人的心里。
“我很喜欢。”赵启明说。
贺宸撇开脸,拿出银行卡,对销售员说,“这个一起结帐。”
“赵启明……你……你们是一对?”方清霜站在身后,如临大敌,声音也高了好几个分贝,“你……你那个时候骗我!”
贺宸看着赵启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真心,“是认识的人吗?如果不是,一直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真是烦死人了。”
贺宸偏头看着方清霜,眼神里警告的意味很重。
“他说了,你跟在后面让我们很烦。”赵启明眼中那抹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就像是在强求绝对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在这里闹别扭……但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你撒泼的对象,欠我的应该是你。”
贺宸轻轻一笑。
“赵启明……你别欺人太甚,我欠你什么了!交往的好好的,突然要跟我分手,连借口都不编一个……你算什么男人。”
赵启明感到很疲惫,应付一个疯女人,原来比应付那些钉子户更累。
“简单来说,口味的问题而已。”
他扔下这句话,拉过贺宸的手,步出珠宝店。然后又转过身,俯在贺宸耳边,眼神看向方清霜,“她如果再跟来,你让保镖把她扔出去,看着她,我心里更烦了。”
“可以。”
赵启明说那些话时的语气很轻柔,但看向方清霜的眼神,却是贺宸一辈子也绝对不会目睹到的残酷的冷笑……
方清霜原本还要跟上前来,但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那绝对不是虚张声势的眼神,无论背后的意义是什么,方清霜不敢领教。
她站在那里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