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吻转战,摘星的人怕眼前景象陡转幻影,急急抱着他的星星躲进被窝里。
俩人其实昨晚就是单独在家了,但因着担心连姐的手术,家里家外又一摊事儿,都没心情,也没气氛。
当下星光正好,无人打扰。
自是……
?(即便是绕路,也只能拐过一小段~)
某一瞬,窦逍似乎看见另一个自己。
待到引擎呼啸。
灵魂才重新归位。
他抱着他的‘小学员’粗喘着没溜儿道:
“操,太特么爽了,终于又开上车了……欸、呵哼、”
后背挨了一巴掌,窦逍被教训的很舒服,傻笑着吻了吻星星的眼睛。
呼吸游走,顺势落在鼻尖、唇瓣、脖颈。
简单换掉,他轻抚着司恋汗湿的碎发,问了句“累吗”,并未等到回应,就又再次启程。
第二段路相对平稳。
许是与两人混久了,这高情商导航竟能时刻同车手和学员同时保持共鸣。
他们熟悉每一个弯道的入弯点、弯心。
出弯点也从未错过。
统统分不出心神吐出一个字。
唯至信号丢失。
控制着车手的脑电波。
低低说了句:
“窦逍,一定是阎王爷上天庭替班,才舍得赏你颗星星。
你记不记得?
我们曾下去跟他打过交道,那哥们儿天下第一好。
放过你一次。
又不止一次。”
学员心思玲珑而细腻,察觉到车手疑似人格走失。
福至心灵。
尝试着和另一个窦逍对话:“所以你如果再搞破坏,一定会遭报应,到时候阎王爷都救不了你……”
-
翌日,是个嘎嘎冷的大晴天。
四哥像是要陪刚生完娃的产妇出院一般,各种给闺女打电话叮嘱——
叫司恋待会儿来医院接连姐时,要记得带上热水袋、暖宝宝、帽子围巾手套等等一堆保暖物件儿。
司恋接旨照做。
窦逍也不闲着,他早起就从线上超市叫了很多新鲜食材,出门前基本处理妥帖,准备中午给岳父岳母露一手。
司恋临出门前才顾上往厨房看,就见岛台和餐桌上整齐码放着两列-刚备好的各式菜系。
小老板娘不禁嘴张成o:“天,你还会做中餐?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加工一些西餐预制菜呢~!”
窦逍嘚嘚嗖嗖:“闹呐?你当我这两年多就一直颓废来着是吗?我可是为了能再娶到你,一直不懈努力、积极走在自我治愈的路上好么~!”
他伸长手臂,随手从蒸笼里捏起个面团亮在司恋面前,像个大白狗一样故作哀怨:
“再者说了,问世间,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没有爱情的我,就只能靠美食治愈了呗。”
“嗤~”司恋夺过他指间面团,狠狠白他一眼:“爱个六饼,我看你是靠性欲摆脱抑郁~!”
窦逍一听,立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化身铁做的大狗,做出秒被磁铁吸住状,歘一下黏在司恋身上,搂着她腿根儿抱起,将她搁在玄关柜子上。
还没怎么着呢,就好一通笑喘:“完了老板娘、我这干一上午活儿累的好像又有点抑郁了,得抓紧再来一发治一治……”
“诶呀不行!就算是吃药也得按顿儿啊,哪有想吃就吃嗒,你是泰迪吗?!”
司恋怎么可能同意,她上下里外刚穿好,套上羽绒服就能出门的节奏。
忙一手抓紧裤腰,另一只握着面团的手朝窦逍噼里啪啦连拍。
怕她闹出一身汗、待会儿出门冷,窦逍闹够了,便适时停下,亲了亲她冒出水珠的小鼻头,就笑吟吟将她从柜子上抱下。
站稳后又贱兮兮压下:“抱抱,抱抱也管事儿。”
司恋实在是热,糊弄着拍了拍他后背,催他赶紧换衣服:“行行好啦,宝军儿都在楼下等半天啦~”
待她将浪费的面团拍在换鞋凳上一瞧,才依稀从形状辨别出那是只小乌龟。
忙一脸疑惑地捏起来,回头问:“这是什么?里边儿有馅儿吗?”
男的出门果然快。
窦逍眨眼间就穿戴整齐,美滋滋介绍道:“有啊,豆沙馅儿的,待会儿回来刷上蜂蜜蒸着吃。”
司恋眼神清澈:“绿豆沙吗?这是寓意我妈我爸王八绿豆看对眼儿了?”
窦逍哪敢,忙否认:“诶呦喂你可别害我,乌龟刷蜂蜜,这是寓意你是阿姨的小龟蜜~!”
“哈哈,也行~”
-
到医院。
连姐已恢复生龙活虎,自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正在微信群里、给敌蜜们推销这医院的刮宫术,建议老姊妹儿们都来清理一下,好能顺利度过更年期。
在收拾东西这方面,四哥是帮不上忙的。
他是个粗枝大叶的典型,连姐向来对他不放心。
因此,四哥在这个家除了顶着房梁,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提供情绪价值。
司恋本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碰上曾经吓她不轻的恶人也能面不改色,甚至能装凶百倍。
可她都没看见马桁,只在聊天间、听见隔壁病床围帘被扯开的咝啦声时,就本能心慌到脖子僵直。
“哟,你们要走啦、大哥大姐?”
是一直陪着刘恋的那位护工大姐、在同四哥和连姐寒暄。
连姐也听说了这姑娘流产后严重伤身,望过去时满眼心疼,还将窦逍前几天买来的泡脚桶转赠给护工大妹子——
“这桶我一直是套着赠送的塑料袋泡脚来着,怕不好刷。
你问问那孩子,要是不嫌弃就留给你们了。”
原本平躺着、偏头看向一边的女孩儿听闻此,虚弱地转过脸看向交谈的两人。
她先是声音苍白地唤了声护工大姐,艰难半坐起身后,又向连姐强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客气道:“谢谢阿姨,我不嫌弃。”
确认了马桁还是一直没来,司恋才敢转身看过去。
这一眼,她更觉这女孩儿眼熟,但怕人家不自在,只在两人对视后、朝她友善地点了个头,跟四哥交代一句,就拉着窦逍去办出院手续去了。
忙碌奔走,医院里明明温暖如春,可司恋每逢一个转角,就越发觉得如履薄冰。
脚下冰凉,心里发紧。
她很担心那大马猴会突然去到病房被连姐撞见。
闺蜜闺蜜,怎可能完全没秘密。
连姐肚子刚清空,这种必然会惹一肚子气的事,司恋只希望能一直瞒下去。
好在顺利办完手续,期间除了偶遇到一个在这家医院工作的高中同学,见她和男朋友在妇产科来回来去跑,八卦问她是不是好事将近。
并未再碰上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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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返回病房,司恋没等进门,就听连姐语调亲切地在同刘恋闲聊。
连姐说:“昨儿我就想说,你名字跟我闺女一样,都叫恋恋,原来是后改的啊……那你这做这么大手术,家里怎么没来人陪着啊?”
刘恋断断续续说了些-自己不是这儿的人,老家离的远,怕父母担心就没告诉,老公临时有事要处理,中午会过来送饭云云。
对,没错,她说的是老公,不是对象或男朋友。
司恋统统没注意听,只捕捉到她的「恋」是后改的。
刘恋,留恋。
若是近两年才改。
那替她改名的人意图为何自是昭然可揭,更是其心可诛。
代入到曾疯狂钻牛角尖的自己,司恋终于看清,什么才是如假包换的代替品。
里面躺着的fake可悲,她这个被复刻者更是难掩负面情绪。
真不知窦逍当初看见柳霩时是如何忍住的恶心。
又一阵浑身恶寒,司恋好像知道自己到底为何一直心慌了。
怕被父母撞见是其次。
这种一直被恶人惦记、暗中窥视的感觉才真的可怕。
试想如果当初马桁又踪上她时、她身边没有窦逍护着,很可能会被这对她‘恋恋不忘’的两米大鬼再次、当街拖入青纱帐!
窦逍也听见了。
刘恋,留恋。
他一下就想到姑姑当八卦讲给他听的那套「莞莞类卿」说辞。
实在无语。
悄然捏了捏司恋微凉的手,窦逍咬着牙小声劝:“别跟这种人置气,等我回头看看从哪个环节卡一下,叫她把名儿再改回去,嗯?”
司恋深吸口气,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呼出,却又一晃头凉声道:“犯不上,把钱要回来就让他死远点儿得了。”
事已至此,她只希望这可怜的姑娘是被蒙在鼓里,且不会因身体残缺而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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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连姐再心疼这跟自己闺女同名的孩子,也并没越界多打听、多管别人家闲事。
简单话别,一家四口拎着提着一堆东西就离开了病房。
回到家后。
连姐不放心窦逍那二把刀,生龙活虎地一顿颠勺,只叫这半个儿打打下手、在四哥面前表现表现就得。
宝军则一直站在水池边,干着洗碗工的活儿,及时做好后勤工作。
人多力量大,这迟来的团圆饭很快做得,4+1个人其乐融融开餐。
倒酒碰杯,四哥率先正式感谢了一下小窦:
“你姨这回来病儿多亏了你,这回好了就没事儿了,回头恋恋回燕城上班也能放心了。”
‘嗒~’
酒杯一碰,四哥学着老范的语气,故意搞笑:“谢谢奥!”
接着,抬起下巴就干了。
窦逍也不得不跟着干杯,强咽下去。
他喝完马上借坡下驴:“嗐,一家人说啥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叔,来我再给您倒上。”
四哥叩了叩桌面道谢。
酒可以喝,话却不以为然。
这杯端起前,只见四哥斜眼吊炮地强调:“诶~~~!还不是呢奥,你这属于试戏效果不错,完美通过,后期正式开拍还得再议、再议,哈哈哈!”
连姐蔑他一眼:“去!人孩子跟咱掏心掏肺的,啥戏不戏的,就你这张破嘴,说话都叫人寒心!”
窦逍忙端杯半欠起身,乖顺笑着打圆场:“没、没寒心,我懂叔叔的意思,革命尚未成功,我一定继续努力。”
“哈哈!”四哥美的眉毛都翘起来了:“瞧瞧、瞧瞧,还得是咱爷儿俩心有灵犀!”
气氛欢乐祥和,司恋身上那从医院带回来的寒意也渐渐散去。
她看着四哥看儿子似的看窦逍的眼神,竟有种窃喜的感觉。
哇。
真想不到,曾经半夜偷看言情小说都要想方设法瞒着爸妈的小丫头片咂,现在竟能嘬着饮料、看着自己的另一半和父母有说有笑。
觥筹交错间,窦逍两次抱歉提起-之前在爷爷奶奶家喝趴窝了,怕对身体不好,不敢往死里喝了。
四哥也就一直控制着量。
心情好,喝的少,倒也挺尽兴。
不知吃了口什么菜,老父亲忽然想起刘慧了,说那丫头之前来家也说爱吃。
这有闺女的东北老炮一个性情,嘴角下压着直叹气:“唉,这丫头命真苦啊,这又一人儿跑阳城去了,虽说没进关,可也是人生地不熟哇……诶?小窦,我听恋恋说慧儿是去你那边的买卖上上班儿去了是不?那头儿的员工啥的,有没有好小伙儿?给整一个??”
窦逍脑子一懵,可不敢乱答应:“我这也没干过保媒拉纤的活儿啊,您这突然一提我也想不出来谁合适啊。”
他转头看向司恋求助,司恋还真就认真了,问他那边的聚氧由谁盯着呢。
三言两语,司恋一拍桌子:“宝华啊!俩人年纪也合适!”
她忙跟四哥和连姐念叨着宝华的好,那优点多的,都数不过来。
还够着够着问宝军,满眼期待:“对、宝华是宝军儿他哥,宝军儿一定了解,来、宝军儿你说说,你哥跟慧儿是不是挺合适?”
宝军没喝多少,却脸色发青。
他一抹嘴,倔驴似的一梗脖道:
“了解啥?他又不是我亲哥,我俩就是一个嘎查的,就相当于你们这边的村儿。一个村儿那老些人家,虽然都姓宝,也不都是亲戚。就这么说吧,我要是犯事儿,诛九族都诛不着他宝华头上。哼,他有没有娃娃亲我都知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