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夏日的热气逐渐消退。
雷古勒斯的寝室与西里斯的房间紧紧相邻,因此他能清晰地听到西里斯在房间中愤怒的咆哮。
这使得雷古勒斯夜不能寐,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西里斯的噪音而无法入睡,还是因为内心纷乱不安。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最后决定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下楼推开书房的门。
在夜色的掩护下,雷古勒斯悄悄地来到书桌前,在书桌右边最下方的那个抽屉里,找到了西里斯的魔杖。
多年来,母亲没收西里斯的魔杖之后,一直都喜欢放在的这个位置。
雷古勒斯拿起魔杖,他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魔杖尾端的花纹,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是关于他和西里斯的回忆。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连他自己都无法追溯到准确时间,大概是他年幼无知的时候,他和西里斯的关系,并非像现在这般紧张和敌对。
在那个时候,阳光洒落在西里斯的眼眸,灰色的眼睛中闪烁着无畏与自信。
西里斯骑着儿童扫帚,神采飞扬,热情地邀请雷古勒斯一同溜出去玩。
雷古勒斯却有些迟疑,担心妈妈的责罚,于是他拒绝了。
那天,西里斯回来时,口袋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
他慷慨地递给雷古勒斯一把,而那时雷古勒斯还太小,不明白这些糖果是麻瓜的产物,更没有学会隐藏。
不久,妈妈发现了那些遗落的糖纸,那是雷古勒斯第一次因为糖果而受到妈妈的责罚。
他的手心被打了二十多下,疼痛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记忆中。
在那个时期,他还只是个稚嫩的孩子,对于“麻瓜”这个词汇并没有深入的理解。
他甚至从未亲眼见过这种生物,也许麻瓜带有可怕的传染病,任何触碰过它们的东西都会遭受不幸,因此他的母亲才会严厉地惩罚他。
在全家都厌恶麻瓜的环境中,西里斯却独自乐在其中,常常不顾禁令偷偷外出玩耍。
西里斯的频繁违规行为使他自己经常被关禁闭。
雷古勒斯的恐惧因西里斯的遭遇而加深,他开始逐渐疏远自己的哥哥,避免与西里斯产生过多的交流。
后来,他发现只要自己站在西里斯的对立面,就会得到父母的赞许,成为他们眼中的乖孩子。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而不是分院的时候,他和西里斯就走到了分叉口,渐行渐远。
雷古勒斯轻轻地将抽屉合上,然后带着魔杖,从容地离开了书房。
他走到西里斯的房门前,奇怪的是已经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或许西里斯发泄累了就睡着了,雷古勒斯用自己的魔杖对准锁孔,小声念道:“阿拉霍洞开。”
门锁打开,雷古勒斯发现西里斯的房间内,窗户大敞着,月光如水般洒落,柔和地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西里斯房间里海报上身穿比基尼麻瓜女孩的热辣身材。
而此刻,西里斯正稳稳地坐在窗沿上,半边腿已经探出了窗外,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根由床单和被单巧妙编织成的简易麻绳。
西里斯回过头,见雷古勒斯正站在房门口,目光中流露出讶异之色,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嘲讽般的笑容,“呵,被发现了,你要去告密吗?”
雷古勒斯只怔住了三秒钟,就立马反应过来西里斯这是要逃跑。
“当然不是。”
雷古勒斯摇了摇头,然后走进房间,将魔杖递给西里斯,他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担忧,“把魔杖带上,跑吧,别再回来了。”
西里斯接过魔杖,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注视着雷古勒斯,仿佛在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这里不是你想要待的地方。”雷古勒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微低下头,避开西里斯的视线,又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抱歉,你的扫帚我没找到。”
西里斯没有再说什么,雷古勒斯把魔杖送过来,倒是省的他再冒险翻进书房找一遍,
他将魔杖揣进兜里,然后从窗户翻了出去,不一会儿,他那双大脚踩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从几个花盆后面搬出自己缩小的摩托车,用魔杖将其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摩托车的线条在月光下流畅而富有力量,仿佛随时都会冲破夜的寂静。
西里斯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他回头看向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雷古勒斯。
时隔多年,西里斯再次对雷古勒斯露出微笑,他朝雷古勒斯挥了挥手,然后猛地拧动油门,摩托车冲了出去,带起一阵狂风,扬起无数草屑,飞向天空。
在夜幕的掩护下,摩托车划过天际,犹如一只重获自由展翅高飞的大鸟,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
那是一道向往自由与热烈的轨迹,是摆脱束缚,追求极致速度的象征。
雷古勒斯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摩托车飞向天际,一直到再也看不见西里斯的身影,他才长舒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背靠着墙壁,疲惫的闭上眼睛。
跑吧。
越远越好。
替他去看看布莱克家族之外的世界,替他去体验那摆脱家族羁绊的生活。
雷古勒斯爬回自己的床上,眼皮越来越沉,下一秒要陷入沉睡。
就在这时,门外爆发出克利切尖锐的喊叫:“主人,不好了,西里斯少爷跑了!”
不过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他任由外面克利切和母亲的声音像一首无序的交响乐一样嘈杂地交织在一起。
身心疲惫的他,急需休息,他选择了无视这一切,安然地陷入了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