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小芽一家人围坐在土炕沿上上,土炕上堆着很多钱。小芽已经激动的按耐不住。看着还在看着钱发呆的三人说“爸爸妈妈,好多钱钱呀,咱们数钱吧。”
“对,对,赶快数下多钱?”爸爸也应和着,还搓了搓自己的手。
哥哥数1元的,妈妈数10元的,爸爸数5元的,小芽只能数毛毛钱,谁让小芽最小呢!
经过十几分钟的奋斗,算出来了最终结果,489.5。
“好,好,好,这下孩子的学费,开春的猪娃钱,买尿素(一种肥料)的钱都有了。”妈妈很是激动。
小芽看着妈妈黝黑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小芽心里酸酸的,妈妈一直是一个很满足的人,孩子吃饱穿暖,有学上就可以了。
小芽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回来,改变妈妈和家人的结局。
接下来的几个大集,小芽还是和之前一样,卖光了所有的大瓜子,一共挣了1000多。
留下的10几袋都是要留着过完年走亲戚的。往年的时候,走亲戚都是拿六个妈妈做的油饼,再送六个鸡蛋,都是村子里不错的礼品了。
但今年爸妈大手一挥,就送大瓜子,也体面些。
小芽一家的生意就告一段落了。
大年三十前一天傍晚,刚吃完晚饭,一家人磕着瓜子看往年的春晚。家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村里的张二牛。
张二牛,早些年在煤矿上做工,挣了不少钱,后来在媒婆的介绍娶了邻村的姑娘,也算美满,好几年不回来。大家都以为在外面安了家。
大村口的老婆婆总是讲起他,也是各种赞美,日子过得滋润。
就这样日子不错的人在去年忽然回了家。夫妻俩还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过完年也没去煤矿。
村里人见了便询问“二牛,你咋不去煤矿挣钱?”
“不去了,以后在村里了。”二牛担着一担水说着就回家去了。
不久后,在大妈的嘴里了解到真相。孩子发烧烧了一夜,把脑子烧坏了。在外面总乱跑,大城市都是车,丢了好几回,孩子妈妈一个人看不住,最后决定就回来了。
去年大年过后二牛叔还来小芽家坐了会聊了会天,二牛叔和爸爸是好玩伴,一起放牛掏鸟蛋,偷杏烤红薯。好的时候穿过一条裤子。
那次爸爸给二牛叔拿过300块钱,去给孩子看脑袋。妈妈因为这件事和爸爸吵过架。
用妈妈的话说就是自己穷的吃酸菜,还借给别人红薯。但每次学校要学杂费时,妈妈要求爸爸去要钱的时候。
爸爸总会躲出去,一言不发,等妈妈不说了这才回来。
回到二牛叔叔搓着的双手上。小芽赶快笑着“二牛叔叔,你咋来了?”
“小芽长这么高了,二牛叔叔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可能想起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儿子,二牛叔眼里闪烁着丝丝泪光。
小芽看着也很不是滋味,记得后来二牛叔又要了个健全的孩子,但一直带着老大去外地看医生。
遗憾的是孩子还是没治好,小芽考上大专的那年,二牛叔叔还专门塞了200块钱。所以小芽对这个叔叔很心疼。
爸爸看见二牛叔,拉着坐到火炉边,拿出茶罐开始煮茶。这都饭点结束了,二牛叔都是看着吃完饭才来的。所以就没招呼去给做饭。
虽然妈妈每次都会抱怨爸爸借钱给二牛叔,但每次二牛叔来家里,妈妈也不提借钱的事情,还拿出各种花生瓜子招呼。
这一次也一样。妈妈翻箱倒柜的找好吃,如果好吃的放一个地方,还不到过年,小芽和哥哥肯定就吃完了。
拉了会家常,二牛叔从破棉袄的里兜里掏出了300块钱,放在桌子上。对我妈说,这一年卖了猪娃才有点,想着过年都不容易,就给拿过来了。
妈妈接过了钱,还不好意思,又推给二牛叔“别,我家不急用,你给小强(他儿子)看病。”
“嫂子,不用,小强那个,一时半会看不好,等过完年家里还有点,带着去西安看。”二牛叔又推了回去。
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爸爸才劝着妈妈收起来,转头拍了拍二牛叔的肩膀。“有急用过来拿,多的帮不上,少钱有的。孩子慢慢来,也不急不到哪里”。
又寒暄了好一会,看外面天已经黑了,二牛叔才起身往回走。小芽和哥哥都齐齐挥手,“二牛叔,注意安全”。
二牛叔回过头笑笑也学着挥手,才走向黑夜里。